同这样的视线相接在一起,荷荔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有了?卷土重来之?势,陆清远见状眉眼柔和下来,托住她的脸颊轻声哄道:
“你自强独立,万事想要?靠自己,这很好?,我也不是要?你舍弃你长?久以来坚持的立身之?本,可偶尔,也可以让我这个?男朋友有一些用武之?地。”
荷荔眼睫颤动,感动着,慌乱着,听到他继续说?道:
“有时也会想,如果我们换一种相识的方式,或是认识的更早一些,你会不会就能对我多?一些信任,多?一些依赖。”
房间光线柔和,湿度和温度都很适宜,可荷荔听着陆清远的话,却隐隐有种目眩神迷之?感,她失去了?思考和判断能力,陷在这样深情的眼眸和语调里,她整个?人都被?带着走。
像深陷沼泽,想不出任何自救的方式,死?亡的气息一次又一次蔓延过心脏和大脑之?际。
他带着希望出现,让她历经慌乱,得以逃生。
过程里,她必须给他百分百的信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照做他教导的每一个?步骤。
咽下一口虚无,荷荔再无顾忌的,道出内心深处所想:“可有些时候,我就是怕你会觉得我是个?麻烦。”
讲出最后两个?字,仿佛花光她所有力气。
那是她至今都不理解的伪命题。
陆清远的怀抱紧了?紧,将吻落在她的眼睛上,像安抚,又有心疼:“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是,”她看着他,想,他怎么这么好?,好?到不真实。
不是没信心,只是她不一样。
他的爱赤诚且有力量。
她们的感情不对等?。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陆清远的好?。
他所认识的她,是她刻意?展示的百分之?五十,甚至不到,那也是她人生全部的明亮面?。
静静看他几秒,荷荔扯出一个?灿烂又刻意?的笑,做决定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拉着陆清远来到桌边,他倾心相待,那么至少,她也该把自己并不明亮的那一面?展示给他。
手包的拉链开着,斜躺在桌面?上,她取出来包里的分装药盒打开给他看,里面?是品类繁多?的药片,吃了?一些,下了?一半的量,可也还有一二十片静静躺在里面?,合上盖子,她说?:
“我曾经因为走不出来姐姐离开的痛苦,有过很难捱的一段时间,那期间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后来努力克服了?,可并不算痊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复发,这病很麻烦,狂躁期我可能冲动易怒,抑郁期我可能极端厌世。”
第一次将自己的伤疤完整的剖析给另一人看,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荷荔抿下唇,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所以我说?,自己可能会是麻烦。”
犹记得是在高三下半学期,班里一同学无意?间在她抽屉里发现了?大量药盒,一番搜索查询后了?解到是精神疾病类药物。
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班里十几位同学的家长?联名举报到学校,要?求她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