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准备抬手遮一遮,一把黑伞悄然落到头顶。
他知道是谁,就没有?回头。
“你的父亲爱过你么。”
脑袋微垂,露出纤弱不堪一折的后颈,似乎两根手指就能将他轻松提起。
焉岐盯着那处润白的颈子,喉头滚了两下,撇开视线,回:“可能吧,我没见过他。”
认回焉家前,焉二爷就已经死了,也?是最后一个?儿子死了,焉老爷子才想起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
刚开始,对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是恨的,被强行带回焉家得知人死了,还曾发疯砸过他的遗照。
但是后来?,他在父亲书房翻找出了一本日记。
“听?说临死前都在唤我母亲,爱屋及乌,如?果活着,应该也?会?爱我吧。”
云辞回头,眼里满是羡慕:“真好。”
不像他,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小少?爷这样笑不好看。
焉岐降下黑伞,俯身凑过去亲了一下,“婆婆还在家等我们呢,回去吧。”
云辞很?快收起那不值一提的伤怀,只是“好”字还没说出口,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率先闯过来?。
“我儿子可是大老板,等他出来?,还能差你这几个?钱。”
拐杖砰砰杵地。
只见警局外停着一辆显眼的出租车,司机正拦着下车不给钱的老太太。
“老人家,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要不这么着,您现在给您儿子打个?电话,叫他出来?,车钱一付我立马就走。”
老太太眼神一阵躲闪,随即又梗着老树皮似的脖颈往前横,“就几块钱,急着投胎啊你。”
“哎?老太太,你怎么骂人啊。”司机跑单多年,还是头回见这么不讲理的,“我这打表计价79呢!是几块钱么?就算你儿子是人民警察,坐车那也?得给钱。”
“呵呵~”
司机话刚说完,一阵如?沐春风的轻笑传到耳边,视线往左偏就瞧见穿着玄黑禅服,眉目如?画的少?年人,以及撑伞站在他身后的大块头。
“师傅。”少?年人温声?开口,葱白的手斜指向身后警局。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太太跟着转身,看到云辞,混浊的眼睛陡然发亮,没等司机拦住人,拄拐两步过去,一点不客气,“云辞,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把车钱付了。”
云辞眉头微挑,发现司机师傅正用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淡淡撇开眼,“这位老太太,我可没有?你这么老的妈,别?看到谁都觉得是自己当大老板的儿子,您儿子,在里头呢。”
“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拐杖又在砰砰往地上杵。
“奶奶?”云辞微抬下巴,垂眼俯视,“老太太认错人了吧,我祖母早多少?年前就仙逝了。”
“你!”
“看来?这位老人家不仅坐车耍赖不给钱,还喜欢碰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