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兰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收敛,嗤笑着反问:
“怎么了?呵呵,谁家正经媳妇会穿着男人的衣服,在大街上瞎溜达呀。”
“好了,赵翠兰你少说两句吧,没看见她身上都湿了吗?借一件男同志的衣服穿怎么了?又不违法乱纪,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说话的是住在同一院子的妇女主任李秋莲。
夏青柠有些惊讶她会帮自已说话,因为李秋莲和陆惊蛰的妈妈是手帕交,对她爬陆惊蛰床的行为一直很不齿,这些年并没怎么理过她。
“李主任说的是,她赵婶快别说了,先让青柠回去换身衣服吧,一会该着凉了。”吴家婶子也帮着说。
“她都敢青天白日地穿着男人衣服在大街上走了,还不让别人说了。”赵翠兰感觉自已被大家下了面子,心里很不爽,开始口不择言:“什么男同志,我看就是她外面的野男人!”
夏青柠性格虽然温柔,但并不懦弱,见赵翠兰空口白牙随意污蔑自已,毫不示弱地开口反问:
“野男人?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抓住了?凡事都得讲个证据吧,你这样无凭无据随意造谣毁人清白,就不怕我去告你吗?”
赵翠兰刚刚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哪里有什么证据,她平时欺负原身欺负惯了,原身从来不反抗,所以她说话也毫无顾忌,现在突然被夏青柠呛了几句,一时竟无言以对。
局势突然扭转过来,大家见一向懦弱的夏青柠忽然支棱了起来都很惊讶,李秋莲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难得地带了一丝赞许。
赵翠兰以前在原身这里,嘴上可从未吃过亏,哪里受得了这气,反应过来后立刻骂道:
“哼,你这不要脸的死丫头,来城里吃了两天干饭,就找不到北了是不是?要证据是吧,你身上这衣服就是证据!”
说到这里她像是抓到了重点,讥讽道:“你身上这衣服不是野男人的,还能是你男人的不成,呵,谁不知道你那男人都四年多没回来了,哪来的衣服让你穿?”
夏青柠刚想开口反驳,忽然瞥见一抹军绿色的身影立在人群后,不知站了多久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和赵翠兰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他。
夏青柠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既然决定抱他这条大腿,就得先激起他的保护欲,于是她闭口没再解释。
赵翠兰见她没回话,更来劲了,盛气凌人地说:
“哟,怎么不说话了,刚刚的底气去哪了?”
说着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拨弄起夏青柠身上的衣服,里外看了看布料,一脸阴阳怪气:
“这么好的衣服,你可别说是你路上捡的。”
听完赵翠兰的话,大家都看向夏青柠,只见她低着头,抿着唇,一脸的委屈,却没有解释半句。
见她这样,刚刚才对她有点改观的李秋莲有些恨铁不成钢,看着她问道:
“衣服是谁的,你倒是说呀?别被人平白无故造谣冤枉了不开腔。”
“就是,陆家二媳妇,这衣服到底哪儿来的呀?”吴家婶子也站在一旁问。
赵翠兰看了一眼和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的夏青柠,噙着笑意,一脸得意:
“对呀,你说呀,别让人以为我在冤枉你,这衣服是谁的,姓甚名谁,总得有个主儿吧。”
被所有人围在中间,不停逼问的夏青柠,此时看起来无助又委屈,就在她快要忍不下去时,一道冷冽又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的。”
要装谁不会呀。
大家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立在胡同口,他剑眉星目,宽肩窄腰,一身墨绿色的军装穿在身上,整个人显得挺拔又沉稳。
正是陆家那个四年没回来的二儿子陆惊蛰。
陆惊蛰救人离开后,便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一些东西,顺便换了身上的湿衣服才回家。
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了自已刚刚在河里救的女人,更没想到她竟然是自已那个四年没见的媳妇儿夏青柠。
意识到她是夏青柠的时候,他着实有些惊讶。
他对夏青柠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那时候她又矮又瘦,面色蜡黄头发稀少,走路总低着头,没有一点活气,与眼前这个白皙娇俏的女人毫不沾边。
对这个主动爬上自已的床,逼自已娶她,让他在哥哥面前,抬不起头的女人,他确实心里有怨,有气,但刚刚看见她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质问,低头委屈的样子,他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陆惊蛰抬步走到了夏青柠面前,转身看向赵翠兰,冷着脸说:
“衣服是我的!”
说着他抬手拉起了夏青柠的右手,继续开口:
“这里掉了一颗扣子。”
说完便放下了她卷起的袖子,大家看过去,果然见衣服的袖口处少了一颗扣子。
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他抬手又从夏青柠披在身上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颗扣子,正是袖口掉的那一颗。
夏青柠看向陆惊蛰,知道他如果只是说衣服是他的,没有拿出实质性证据,不免会让人以为他在包庇自已,现在这样有理有据,事情就再明了不过了。
“你知不知道造谣诋毁军人家属清白是什么罪名?”陆惊蛰看向赵翠兰,目光冷冽,沉着声音说:
“你要是不清楚,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派出所里问问。”
因为长期待在纪律严明的部队里,陆惊蛰身上自带一种威严的军人气度,现在又用这样冷冽的语气问话,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