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姜人到中年,别的人他不敢说,但他真是最懂姜益,因为他不止和姜益分分合合很多次,受够了伤尝够了苦,也是因为姜益是在很多的某个时刻是他要爱一生的人。
在某次分手他心还没死透,但足够了解姜益的那一次,他还有一瞬间在想哪怕就是这么个狗东西,但老子就是还是爱他……
但那一瞬间也就一刻,一时的妄念,支撑不起已近枯竭的感情,等到感情磨光,痛苦也耗尽,人就成了意志的产物,已经无法被七情六欲所左右。
殷姜就不在乎他公司的人有多喜欢姜益,姜益搂着他的腰跟人握手不让他走,他也老神在在,任由姜益带着他跟他的员工谈笑风生,捕获人心。
姜董这一通亲驾光临,居然花了小半个小时才握完不断赶来的加班员工的手,最后大家还和姜董合了影,于之弦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在合影,他面无表情站在人群外,一时觉得自己的眼睛着了火,有点看不清现状了。
等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姜氏的ceo吕瑞过来和于之弦笑言:“我看我们合作得相当愉快嘛,大家都挺喜欢姜董的,看来在这么好的合作基础上,贵公司要是跟我们在n科版块上进行深度合作,我看你们公司的工程师也会很投入!”
来了,送大饼的来了,鸠占鹊巢,这一招是不是有点毒?
于之弦朝老板看去,只见老板那边和姜老板并排坐在一起,侧着脸在听姜老板说什么,他的眼神过去,老板也注意到了,神色如常淡然,朝他点了下头,就又收回了眼睛,还是之前一样听姜老板说话。
老板还是跟全家死绝了也没什么事一样的气定神闲,于之弦的心一下就稳了下来,淡定和吕瑞道:“吕总的好意心领了,我这边你也知道的,我向来以老板的意志马是瞻。”
于之弦就是个老滑头,但他身上有一点让他在业内被各司老板趋之若鹜,就是他足够能为老板拼命。
他效忠谁就忠于谁,他前面两任老板在他离开后,对外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欠于总的”。
殷姜挖到他,想必也是费了工夫的,吕瑞笑笑,老朋友一样的搭着他的背,道:“早上殷董有些法律问题不解,这不,我们老板就把法律官给带过来给他解惑了,让他们聊,我们边上聊聊。”
细聊细聊,只要抛足了饵,于之弦会上钩的。
没有人逃得过利益的诱惑,要是能逃得过,那不是人的问题,而是筹码没加够的问题。
这是他们老板的原话,而吕瑞深以为然。
那边姜益平和地和殷姜说了很多话,从他今天开的会,到他版块给殷姜留了一个合作的机会,他都说得很平淡,就跟要送殷姜一束花那样平平无奇又平静,说完这些,他和殷姜道:“我叫老黄过来,一是和你道歉,二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姜益很多以前的老部下,只要是跟殷姜结冤很深的基本上都换下了,但那只是基本上,还是有那么两三个的地位还是岿然不动的。
席法律官黄德尚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姜氏真正牢不可破的主要事务官之一。
可见姜益就算要做表面文章讨好殷姜,那也只是表面,那些人他早就想换了,不过是趁“殷姜”这个名头换一波血,传出去还能得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名头,要是殷姜是个爱虚名的,被感动得要死要活,那就更妙了。
可惜殷姜油盐不进,就算被姜家的小姑娘堵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感动,殷老板连脸色都没变过一下,连声嘲笑都不曾出。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不间断一直折磨你很多年的人,而你最了解的人,也是那个一直折磨你让你磨光了爱恨的那个畜生。
这是殷姜认为的他和姜老板之间不用说出口的但心有灵犀的一个共识。
“对不起,”姜老板话一出,黄德尚不等殷姜说话,马上接着站起来弯腰道歉:“之前多有得罪,我也眼高于顶,没把除老板之外的的任何人看在眼里过,但以后我会注意,除姜老板之外,您的话和您的态度我的也会慎重考虑的。”
黄德尚这腰一弯,弯得很贵,因为他爹位高权重,有真材实学的太子爷只给姜老板打工,看不起殷姜理所当然,不给殷姜面子也很正常,因为值得他给面子的人没几个,这腰今天弯下来,那真是给足了姜老板面子了。
殷姜由此回头,朝姜益道:“你给他什么了?”
姜益当即笑了出来,还笑出了声,还在殷姜脸上亲了一下,笑道:“给了股权,还求了他。”
黄德尚被姜老板说得也笑了,坐下来正要和殷姜开个玩笑,却见殷姜转过头来,平静漠然的看着他,先开了口:“你们觉得很好笑?”
这就没意思了,黄德尚脸上的笑当即没了,冷冰冰回道:“要不呢?”
姜益脸上的笑没了,他正思考着是不是要撤的时候,又听殷姜刺激黄德尚道:“你爸知道你对姜益言听计从,连狗都做吗?”
黄德尚当下就笑了,他冷笑着,带着怒火看向姜益,“你看到了,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把你身上的手脚都砍断。”
姜益点点头,和黄德尚道:“知道,因为我砍断过他的手脚,仇不报完,你和我身边的人都得受着,来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是说过了,黄德尚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