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的大势是在殷姜这一边,姜益怕死,死赖着他,这么明显居于优势的处境,姜家小叔叔都能睁眼说瞎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一种他们给殷姜脸而殷姜不要脸的趋势。
殷姜这人都到中年了,人生过了一半,这老东西都还敢这么纯粹把殷姜当傻逼一样地忽悠。
这看不起谁呢。
殷姜也不动气,这些罪他早就受够了,早没情绪了,他只知道姜润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跟他有没有关系,利不利于他,他要做出什么反应就行了,于是他在这边依旧冷静重复:“还有事吗?”
姜润在那边哑口无言,过了几秒,他砰地挂了电话。
电话传来嘟嘟声,殷姜毫不在意,继续处理电话没来之前的事。
不到半小时,公司ceo来了他办公室,来说了一些公事,说完也不走,对殷姜几番欲言又止。
殷姜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直接说:“说。”
ceo叹了口气,道:“刚才姜老板给我打电话,问我下次资金的注入日期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时间,要是时间有变的话,提前点也没事,让你回家跟他说一声就行,他按我们的计划走。”
ceo说完又接着说:“我琢磨着不对,这不是合同上都已经写好了的事吗?他问这个干什么?然后我犯贱嘴快问了一句,您是不是有几天没回家了?姜老板在那边没吭声。”
coe说完两手一摊,“事儿就是这么个事,电话打到我这,我又嘴贱把事招了,不来走这一趟,我怕姜老板卡我们下个月的钱,按合同来说,他卡我们十天半个月是没事的,他当初就埋了这一招收拾您和我们。”
合同里埋的阴招太多了,有一半他们剔除掉了,有一半是剔除不掉的,老板也默认了。
相互制衡嘛,也不可能便宜让一方都占了,反正跟姜老板那种凶恶的老饕餮打交道,这次双方的合作,他们老板已经是很压制姜老板的那一方了,至少于之弦在这个行业内从业二十多年,他就没见过姜老板对人如此“卑躬屈膝”过。
他们老板也不是个善茬,又狠又绝,他们老板是从姜老板手里吃亏吃过来的人,很知道怎么拿捏姜老板。
于之弦很信任他的老板。
他的老板也没有让他失望,底下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老板解决,老板道:“你去回他,说我本来不想回的,不过你说了,我明天回。”
“好,”可以加工一下,他是多费力才劝说老板回去的,可以要点好处,和姜老板打交道,能套现一次就套现一次,不要留到什么以后,以后老板跟人翻脸了,好处就要不到了,于之弦对老板的话心领神会,朝老板笑道:“我知道怎么说。”
姜润来过电话,公司老总也来了,老总那,他请的这个老总最讲究公平,我做事你付钱,姜益想必也是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殷姜这不回也得回了。
殷姜实际不喜欢去姜润那。
殷姜以前是不信命的,但这两年,他稍微有点信,因为这次回到姜益身边后,姜益那个这一次回去他一进去就能闻到臭味和潮湿的家,在这两年居然变得清爽干净了。
姜益别墅里去年冬天里好几年不开的梅树都开花了,姜益那个死气沉沉的人,从前年的卧床不起,到今年的健步如飞,也是很神奇,就跟起死回生了一样。
姜家的人因此一半对殷姜产生了敬畏加讨好,另一半,择机拼命打压贬低控制殷姜。
姜家是烂到根了,但也有清醒的姜家人在平衡这个家族,姜益自己也平衡,他也做善事,只是这善事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没做到殷姜身上,姜益对殷姜只有索取控制,他把他基因里的大半疯狂,都泄到了殷姜这个少年恋人身上。
殷姜现在拿姜益的钱拿得总有种心安理得极其顺手的感觉,他有时候也审问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不警惕姜益了,以至于在姜益这种人身边居然产生了放松轻敌的想法,但偶尔恍然回忆过去,他觉得就是姜益把整个姜家拱手给他,他把姜益活活打死也不犯罪,也无法弥补他过去那些因为姜益而所受到的那些悲苦与苦难。
不过那只是偶尔回忆,殷姜也不活在过去,生活在继续,他还有生活要过,家人要照顾,一直当个受害者,用受害者心理过日子,也不是殷姜的性格,他见过最恶毒的鬼,在他弱小又卑微的时候跟那个最恶毒的鬼共同生活了很久也没死,现在这个重塑自己重新再活的殷姜,也不可能恐惧再在恶鬼身边生活。
殷姜跟公司老总说的是明天回,但当天晚上他就回去了。
他一回去,就看到了一个喜笑颜开的男人。
姜益这几年因意外和病痛瘦了不少,老天也是过于善待喜欢这个人,之前这个男人因为经手的男伴太多,浑身带着股让人不舒服的色欲之气,加上这些年他参与过太多权利斗争,手上沾了太多事,养出了一身的气势,他只要一站在人面前,身上又尽显阴狠毒辣,根本不像年少的时候和殷姜谈恋爱的那个俊美少年,但这几年他不能动,又瘦了不少,简直就是瘦脱了相,居然把他身上的浮欲和阴狠都脱走了,反而显现出了一种清俊禁欲又高高在上的气质,表相极讨人喜欢。
姜益无暇关注自己的样子,但看在姜家人眼里,对他们这个掌权人更加敬畏。
姜益在姜家也日渐被神话。
而看在殷姜眼里,这个这两年时刻寄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怜虫有点太吃人不吐骨头了,个把星期的自由都不给,真令他厌烦。
可拿人钱财,要与人消灾,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殷姜只能做好他自己份内的事。
回来看到狂喜的姜益,他扫了人一眼,接着去了卧室去洗澡换衣服。
他在冲澡的时候,外边传来声音,姜益在外面讨好地问:“殷姜,你穿哪套家居服?穿那套深蓝色的纯棉的行不行?那一套还是我放进洗衣机的,用的是你喜欢的薰香,我刚闻过了,还有烘干机烘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