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方心思诡谲,便是图大人跟随,臣妾也不放心。”钱盛嫣起身道,“臣妾陪您一起去。”
“胡闹!”胤禛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等朕回来。”
“皇上!”钱盛嫣起身时,见胤禛已经走了出去。她一咬牙,还是急急跟上。
好不容易小跑着赶上胤禛,但他走的太快了,钱盛嫣只能一边小跑一边和他说话:“臣妾近日才得知,有些毒物是可以加在香料中的,不知道那长春宫如今怎样,不如臣妾先去?她们的目标不是臣妾,臣妾去了,她们也不会……”
钱盛嫣话还没说完,正在大步走着的胤禛却忽然停下来,然后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二话不说亲了她一口:“乖,回去等朕。”
钱盛嫣:……
虽然周围的人都很机灵的瞬间移开了视线,但、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一个愣神的功夫,胤禛又走远了。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了上去,不过这次没着急,只慢慢走着,等她到长春宫门口的时候,胤禛已经进去了。
守门的不只有李公公,还多了一队侍卫,领头那个似乎认识钱盛嫣,过来行礼后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进,还说,若皇贵妃娘娘来了,便、便让微臣劝您回去。”
“本宫不进去,你放心。”钱盛嫣叹了口气,“本宫回去心里也不踏实,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是。”那侍卫也没敢再说什么,返回去和其余人站在一起,将长春宫牢牢守住。
钱盛嫣寻了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刚才出来的太急了,她连披风也没披,走快了还好,如今站住,便有些冷了。
晒晒太阳,走一走,再看看长春宫中,寂寥无声的宫殿在正午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古朴大气,但就这么一看,还是感觉四方院子里暗沉沉的,不少阳光都被挡在了外面。
钱盛嫣刚等了一会儿,绿柳便带着披风急急找了过来,后面还有小宫女带了手炉和坐垫,她便找了一处地方,一边坐着晒太阳一边等。
等的焦心了,便站起来走一走,再焦心了,就去门口转一转。
转到不知道第多少圈,连晒太阳的地方都换了一个,胤禛才走出来。
钱盛嫣见他无事,欣喜的上前便要迎他,但随着胤禛走动的步伐,钱盛嫣眼尖的看到他衣服后摆染了一小片血迹。
她愣了一下,胤禛却已经无知无觉的牵住她的手,语带责怪:“就一直在这儿等着?”
“皇上……皇上可是受伤了?”钱盛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脸色,是有些白,但似乎更像是气的?
胤禛摇头:“朕没受伤。”他顿了一下,又道,“皇后大约要不行了。”
钱盛嫣一愣:“皇后娘娘……”
“手都冻的冰凉了,回去再说。”
回到永寿宫,在钱盛嫣的提醒下胤禛才现自己衣摆染血了。他愣了一下,又无奈摇头:“不是朕的,应是……那个嬷嬷的。”
“她……”钱盛嫣心里一跳,不敢再问,胤禛脱下外裳,只着中衣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细细说起进去长春宫之后生的事情。
与她预估的差不多,乌拉那拉氏几乎是被劫持的状态,那老嬷嬷估计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一等二等也没有出去长春宫的机会,加之半个月前那次突然的查名册让她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决定动手,不仅把乌拉那拉氏冻病,甚至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也都被她给弄病了。
老嬷嬷手里没药,但在宫中伺候多年,多少阴私之事她都了解,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趁着守夜的时候给皇后多开两扇窗,有机会就给她把被子掀开来, 便是皇后醒了也只以为是自己踢的,只这般两三夜,皇后便病了。
用药期间,再趁半夜开上几次窗,皇后便好不了,只能病情一次次加重,最后一场风寒导致人差点没了。
她们出不来,就想将胤禛哄进去,据胤禛说,那嬷嬷早就在袖子里藏好了一把小刀,好在他早有准备,刀刚探出,便被图里琛一脚踢飞了,然后便是当着乌拉那拉氏面的审问,一场话问完,胤禛便让图里琛直接在皇后床前将那老嬷嬷解决了。
血溅到皇后娘娘脸上,皇后当场晕厥,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臣妾不懂。”钱盛嫣听的心惊,忍不住靠近胤禛,“淑慎公主既想方设法将人送到长春宫,定是要在宫中兴风作浪的,皇后娘娘怎会答应呢?”
胤禛冷笑一声:“淑慎昨日生产,产下一子,她曾在进宫时答应乌拉那拉氏,若留那嬷嬷在宫中,她便将这个孩子过继给弘晖。”
“弘晖,阿哥?”钱盛嫣惊讶坐起,却是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理由,“这……”
“她大约以为朕已经彻底忘了弘晖,想着趁此机会,为弘晖请封个爵位。”胤禛冷笑连连,“朕原本想着兄弟们的施恩都留给下一个帝王,她却不肯等。”
钱盛嫣有些理解乌拉那拉氏,毕竟弘晖是她一生唯一的孩子,但她真的不知道淑慎她们是想做什么吗?大约是不在意吧。
或者……说的冷酷一点,若皇上真没了,下一任不管是谁,只要乌拉那拉氏还活着,一个“孝”字压在新帝的头上,她怎么也能出来长春宫了。
钱盛嫣闭了闭眼睛,犹觉得后怕,她忍不住又拉住胤禛:“皇上……”
“吓着了?”胤禛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凉,手心还有些潮湿,他无奈笑了笑,“你这般,大约一辈子也不会想出这么诡异的计划。”
那老嬷嬷自知快死了,时日无多,便听从淑慎的吩咐,用一条命去换重伤甚至杀死皇上的机会,哪怕事迹败露,也能让帝后离心,对她们来说总是不亏的。
嬷嬷是活不成了,淑慎在此事中却并非不能脱身,她只要说那老嬷嬷是自愿进宫服侍的,她也无奈,便可死无对证,还显得她对先母身边的老人都这般纵容,是个纯孝之人。
她也确实纯孝。
胤禛眸色微冷,半晌轻哼一声:“与蒙古的联姻还是很有必要,全都留在宫中也不是好事。观音堡也算将才,拘在京中算是埋没了。”
这意思,是要将淑慎公主的额驸送回草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