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复又对着姥姥拜下，言辞恳切：“姥姥对小倩的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倩很是感谢。”
“只是，姥姥你可曾思忖，若非姥姥援手，小倩或已轮回转世，再世为人了。”
“小倩多年来，终日惶惶，夜不能寐，细究其根本，于昨夜，小倩终于在公子的开导下悟得——”
“姥姥不过姥姥你不过是看我生得美貌，想要我成为你汲取阳气的工具罢了。”
“故而黑山老妖那厮一语未发，姥姥便如贩货一般，将小倩轻易许之，双手奉上，小倩就这样成为姥姥你晋升的资粮了。”
姥姥闻言，一时语塞，复又把怒气撒向了李秀之，指着他吼道：“聂小倩，你且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身旁这个薄情郎！”
“姥姥不是在危言耸听，姥姥是在用切身经历告诉你，天下男人都一样，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男人，只要得手了他们所倾慕的女人，一开始他们只是贪恋那份初见的新鲜，将你视为稀世珍宝，捧于手心，呵护备至，柔情似水，千依百顺；”
“可是只要时间一长，昔日激情渐褪去，那些狗男人就会渐生厌倦，仿佛你们曾经的美好只是过眼云烟一样！”
“他们总觉得那些尚未得手的女人，才是世间至美，即便是她们的一只脚、一根脚趾头，都是香的！”
“那些女人一抬脚，狗男人们就恨不能争前恐后，犬马一样，卑微地跪在地上，去吻！舔！”
言及此处，姥姥已是声嘶力竭，字字泣血，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千古不变的悲剧，令人闻之动容，心生感慨。
李秀之还未及应答，姥姥冷言续道：“你也不需要同我解释什么，世间之人，皆是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的卑劣贪婪。”
“吾之所言，便是乃尔等狗男人的本性、共性！”
“而且，若是寻常女子，青春不过短短廿载，红颜逝去，年老色衰；”
“这世间少有永葆青春的女人，却是永远都不会缺了年轻漂亮的少女；”
“小倩虽然容颜永驻，但是姥姥坚信，再美的容颜，亦有看厌之时。”
“待你看到他人一夜风流，而你的左右却是只有小倩相伴，你岂能心无波澜？”
李秀之淡然一笑，曰：“我何曾说过，只与小倩长相厮守了？”
“爱已意随风起，任尔东与西。”
“小倩是自由的，我不会拘束她；去留无意，随云卷舒。”
“她若决意离去，吾自不会强留；”
“她若心生留意，吾亦不会相驱。”
“吾之爱，乃是大爱，乃是广博之爱。”
“吾爱这苍穹浩渺，日月星辰，爱小倩此眼前佳人，也爱世间一切美好。”
“我自有我手中之剑，我爱之，我取之，谁阻我，我杀谁！！！”
李秀之握住小倩娇嫩的小手，洒然一笑：
“小倩之所以愿意跟着我，而非姥姥你，正是因为我答应了她，我给她了选择的自由。”
“对于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她拥有选择说不的自由。”
“姥姥，您口口声声，言及未曾逼迫那些女鬼依从，然则在姥姥你的滔天淫威之下，她们又怎敢有半句推辞？”
“恐怕，那些胆敢逆姥姥者，皆已遭您残杀，挂在了你的枝头，日夜受那无尽之苦楚，受那非人之折磨！”
“吾之所言，可对否？！
“对，少侠说得对——”
“是的！是的！——”
“救救我们！”
“啊……吾好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