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夫人脸色骤变,猛地将李秀之震退于地,声音冰冷刺骨:
“公子,莫非真以为我不敢鱼死网破,直接送你入轮回?”
李秀之却不慌不忙,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在下深知夫人您心地善良,定不会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举。在下只是心向仙道,一时难抑心中的愤懑罢了。”
言毕,李秀之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心中满是无奈和不甘。
宝相夫人见状,面色逐渐缓和,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柔,她轻抚李秀之的脸庞,柔声道:
“罢了,这件法宝,也交给你了,望你好自为之。另外,我再赐你一场机缘罢,愿你能善加利用。”
宝相夫人往李秀之的怀里塞了一件物品,随即左手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右手一挥,只见空时空变换,瞬间两人已置身于千里之外。
蝉噪林喻静,鸟鸣山更幽。
在这蜿蜒曲折的山径尽头,雾霭缭绕,古木参天,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静静地伫立其间,仿佛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岁月无情,风霜在其斑驳的墙体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青苔与藤蔓如野草般肆意蔓延,覆盖了庙宇的每一个角落,增添了几分荒凉与古朴。
庙门虚掩,木制的门板早已朽烂,摇摇欲坠,门环上积满了铜绿,轻轻一触即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往昔的辉煌与岁月的变迁。
宝相夫人牵着李秀之,两人缓缓步入这座饱经风霜的山神庙内。
光线透过残破的屋顶缝隙,犹如细碎的金粉,洒落在布满岁月尘埃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柱,空气中交织着潮湿、霉味与淡淡的香火气息。
正殿中央,一尊山神雕像依然庄严肃穆地端坐,尽管岁月的侵蚀已使它失去了昔日的辉煌,面部特征变得模糊不清,身上的彩绘也已剥落殆尽,仅留下依稀可辨的轮廓。
然而,在昏暗的光线下,雕像的双眼似乎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但当定睛凝视时,一切又归于平静,只余一片寂寥。
李秀之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宝相夫人。
宝相夫人轻轻摆手,示意李秀之稍安勿躁,随后她缓步走到山神雕像近前,神色肃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厉声喝道:“区区雉精,怎敢胆大妄为,企图窃据神位,盗食香火!”
这一声怒喝,如雷贯耳,响遏行云,其声势之大,竟震得四周林木簌簌作响,树叶随风飘落,整个山神庙仿佛都在她的声音中颤抖。
紧接着,一道精光从神像上猛然射出,只见一只鸡妖精魂显现,它匍匐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哭喊道:
“仙人饶命!仙人请听小妖一言,小妖本是这烂桃山上一只修炼时长两年半的普通鸡妖。”
“原本生活无忧无虑,却被一名道人以修炼助他修为之名,强行捕杀,仅留下这残破不堪的魂魄之身,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惧之中。”
“最终,辗转流离,我只能依附在这神像之上,靠着神像中残存的微弱香火之力,勉强维系着这残喘之身,小妖并非有意窃据神位,还望仙人悉知。”
“哼,妖言惑众!”
宝相夫人冷哼一声,只见她随意一挥,一道璀璨的绿色狐火突然在鸡妖身上燃起,犹如地狱之火,瞬间吞噬了它的身体。
不过数息之间,鸡妖便化作了灰烬,只留下一块残破的铜牌静静地躺在地上,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
“弱肉强食,乃是天道至理。”
宝相夫人望着李秀之,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此雉精根基浅薄,德不配位,遭遇此劫,实属必然。”
李秀之心头一凛,对修仙界的残酷现实有了更深的认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实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而道德和正义往往只是强者手中的玩物,只是用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和利益的工具罢了。
宝相夫人轻展玉指,一股柔和的法力托起那块残破的铜牌,缓缓引导至李秀之的手掌之中。她目光柔和,语气中带着一丝庄严,缓缓说道:
“公子,请随我一起诵念。”
“清冽之井,粪秽而不除,久则同于而厕溷(hùn)矣;丹凤之穴,鸱(chī)狐聚而不去,久则化为妖窟矣。其积聚招致使然也。缺神明也!”
“今有良人,李秀之,欲顺应天命,接替汝位,汝职吾当之,汝香吾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