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以如此自责?”廿七看着褒姒,心中满是为自家主子鸣起的不平,“大王治理朝政、关心天下疾苦原本就是他的职责,娘娘不便插手朝政,只能从旁迂回提点,如此已算不得红颜误国,他倒是不识您一片好意……”
“你又何尝看的透他一片好意呢?”褒姒从玉盘中又拿起了凉糕,将尚未吃完的这半块含入了嘴里。
郑夫人怀孕至今不过才不足四个月的时间,此刻说来便能够辨明男女性别,委实有些难以置信;再加上后宫之人各个都忌惮郑夫人腹中胎儿,如今还堂而皇之的将男婴一事宣告整个后宫,无异于推郑夫人去死。
“郑司徒?”廿七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褒姒的沉思,褒姒这才收起自己盯住了凉糕的眼神,站起身朝着台阶之下走去,郑伯友手持一卷竹片,双手递到褒姒面前,“这一卷是大雅与小雅,我这些日子将宫中的乐曲整理了一番,先拿来几章?”
“谢大人。”褒姒说道。
郑伯友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桌上那盘凉糕,赵叔带临走之时虽然没有将自己的外甥女托付给这位忘年之交照料,但是郑伯友却因同情褒姒的境遇,难免对她记挂了起来,日日常想着来琼台殿看看,便找了不少的借口。
送乐谱是一样,调琴又是一样,编钟、管弦、丝竹……但凡是和乐曲沾些关系的,郑伯友便总是要尽一份心思,最后自己也分不清楚这是否只是单纯的同情?他只想着每日见一见褒姒,看着她安好,他便也定下了一颗心,尤其……她的失宠还与自己的妹妹有着十足的干系。
“将那凉糕拿来,让大人尝尝,”褒姒顺着郑伯友的目光看向了桌面的凉糕,吩咐着廿七,廿七撩起裙子朝着台阶之上跑去,又匆匆的跑了下来,“应该恭喜郑司徒,改日郑司徒来我们琼台殿也当带些礼物嘛!”她这话中句句与郑伯友针锋相对,那日姬宫湦在华辰殿打赏之时,他便在一旁站立,此刻又如何能不知廿七句中所指。
“廿七姑娘见笑了,”郑伯友面色潮红,不知该不该伸手尝尝这凉糕的味道,只恨刚才不该四处乱看,褒姒看着廿七呵斥了一声,“莫开郑司徒的玩笑。”
“是!”廿七眼睛不停的转悠,朝着房梁看去。
褒姒从玉盘之上取下了一枚凉糕伸手递到了郑司徒的面前,“褒城一向很少吃甜食,我与廿七二人一时之间也吃不下,正好郑司徒来,便当是替我二人分忧了。”
郑司徒盯着褒姒如葱段般白皙的手指,他不知到底该不该接,却也不便将褒姒晾在那里,只好从她的手中接过凉糕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带着褒姒身上淡淡脂粉香气的凉糕,混着荷叶与桂花的清香,在郑伯友的心头酵,已经变成了浓浓的酒糟,让人有些眩晕。
“郑司徒擅长棋艺,娘娘也是,郑司徒若是有意替娘娘消遣闲暇的时光,不妨与娘娘对弈一局,好让廿七长长见识?”廿七看着郑伯友忽然开口说道,这个想法连褒姒也未曾想到,看着廿七有些讶异,又看向郑司徒好奇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