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就是一个活结,能够系起来自然也能够解开。
早晨与赵叔带拧在一起死谏的群臣此刻便做鸟兽状的散去了,琼台殿的白昼也恢复了它一如既往的静谧,褒姒看着仍在床上昏睡的姬宫湦问廿七,“知道昨夜生什么事儿了吗?”
廿七摇了摇头。
褒姒出神的看着姬宫湦,他的伤口已经包扎的很好了,不再渗血出来了,但是姬宫湦痛苦的表情还在,毕竟身上被生生的捅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伤口,到底是什么人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伤害周天子?
“我去沐浴,替我照顾大王。”褒姒站起身拍了拍廿七的肩膀。
“不用我……”廿七也跟着站起来看着褒姒问道,她和褒姒一样,入了这个宫就没有一刻不惶恐,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一步走不好就会跌入深潭之中从此万劫不复。褒姒转过身来轻拍了拍廿七的肩膀,“大王我只放心交给你照顾。”
“大王他怎么了?”廿七看着床上的姬宫湦不解的问道,她甚至揣测不到他昨夜是何时回来的。
“受了点小伤。”褒姒轻声说罢,已经拖着那身宽松的白袍朝着殿内沐浴更衣的房间走去,顺便唤了桑珠来服侍,她的手腕有一点擦伤,还有些血迹没有擦干净。褒姒拉起桑珠瘦弱的手臂问道,“怎么伤到的?”
“不小心蹭到的,”桑珠从褒姒的手中把手抽了回来,掩在背后。
“是刚才赵公进门推的?”褒姒猜测道。
桑珠并不做声,褒姒便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了,自己的舅舅是什么性格她当然知道,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尘,心中有不快就必定要吐露,便是万死当前他也从未畏惧过。褒姒并不知道当年生了何事,让姬宫湦能够惟独释放赵叔带一人?只是从此以后,他的政治生涯也似乎告罄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刚刚告老还乡的申侯。
“昨日殿上,他们说了些什么?”褒姒的语调轻快,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姐妹闲聊那般。
桑珠原本有些顾忌,不过此刻褒姒这份亲昵的态度叫她放下了一丝警戒,怯生生的答道,“申侯一事。”
“劝大王挽留申侯?”褒姒问道。
“是,”桑珠点了点头,紧紧的跟在褒姒的身后,朝着沐浴更衣的房间走去,她从架子上取下了外伤的药递给桑珠,“抹一些,会好的快一些。”
“谢娘娘。”桑珠诚惶诚恐的说道,低着头不敢去看褒姒的眼睛,好在褒姒也并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脱掉了她身上的白色长袍,迈步踏入了温热的水中,细水潺潺的流过她滑嫩的肌肤,水声的出的咕咚声让这个夏日的晨光变得慵懒了起来。
“后来,大王说了什么?”褒姒问道,“赵公可是提到他是我舅父一事。”
“是!”桑珠回道,“赵公说……”她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了什么,但说无妨?”褒姒说道。
“赵公说,”桑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娘娘并未加封,没有受过宫中礼法,算不上哪房夫人、也不能成为嫔妃,所以……”她又顿住了。
“所以什么?”褒姒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用手将手掬起滴在自己的胳膊上,似是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