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下手太轻了,得那么个好赖不分、亲疏不明的弟弟,算我活该。”
陆致一张小脸又白又红。
姑母还是姑母,素来就是这么说话。
陆致习惯了,也不至于挨这么两句就逆反,他就是臊得慌。
这里还有外人在!
只成昭郡王就罢了,王爷亲眼见过他被表姐拎着鸡提着刀教训,陆致的脸早丢尽了。
但这儿还有个他都不认识的人。
姑母不止骂他,还骂他父亲……
一时间,陆致也不知道是该为了父亲挽回几句,还是该提醒姑母,外人在场,自家人要骂回去关起门来骂。
陆致那双眼睛圆溜溜地直往章振礼身上瞟,苦哈哈向陆念求饶:“姑母……”
陆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副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人的模样,但她也不在意:“没事儿,谁还没有个废物弟弟呢?他家弟弟也一样是个没用的。”
章振礼:……
见他沉默,陆念甚至又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
章振礼轻咳了一声,不是很想参与这个话题。
甚至,他有些意外,先前还在说字帖的事,怎得那么快又骂起了弟弟。
横叉一招,章振礼一时分不清陆念到底是故意准备的,还是话赶话就赶上来,什么是刻意,什么是目的……
陆念依旧不屑章振礼的答案。
她自说自话已然出神入化。
“确实有些不一样。”
“我那是胞弟,我怎么骂都不为过,想打了打一顿,全看我心情。”
“你那是堂弟,你又受他父母养育成人,有什么都不好当面骂,更别说打了。”
“但废物就是废物。”
“打不打、骂不骂,也还是废物。”
“堂弟废物,了不起不管了;胞弟废物,我不管还给我添堵。”
“怎么就他会投胎,托生在我母亲肚子里?”
“啧!”
章振礼听陆念在那儿骂弟弟,骂得陆致的脑袋越来越低。
直到阿薇端了食盘、送了凉菜摆桌,陆念才不骂了,转身往前头去了。
小屋子里开了席。
一壶酒,几样小菜,热菜又紧着上来。
沈临毓吃了口酒,道:“陆夫人说话素来直接,对陆世子又多有意见,章大人受的是无妄之灾。”
章振礼笑了下,用了句这种事情上最稳当的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夫人有陆夫人的不容易。”
沈临毓却没有轻易放过,反而追着问了句:“哦?章大人的经,哪里难念了?”
章振礼抿着酒的唇线抿紧了下。
今晚尽是这般我行我素之人。
是了,陆夫人名声在外,但郡王爷也不遑多让,论起不羁随性来,这位也是千步廊里有名的。
换了其他人,合该打个哈哈略过的话题,偏王爷就刨根问底起来。
章振礼不想答。
不然,他一张口怕也要被陆念那叨叨的嘴带出一声“废物弟弟”来。
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投胎,还真是种本事。
院子里,阿薇拌了碗凉面给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