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的月底,黎淼房租正式到期,跟乔亦阳腻在这,她把找房子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正好乔亦阳就连哄带骗地把她的行李都拉来自己家,嘴上说着等她找到了好房子再走,但黎淼看他的态度,总觉得他是不会放她走了。
因为搬家后的第一个晚上,黎淼都已经睡着了,但在朦胧中,她感觉有人拿了类似皮尺的东西,在测量自己无名指。
折腾了一晚上,她已经困到不行。
睁不开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大概的侧脸轮廓,好看的不像话。
少女的光◇
◎“心病而已。”◎
盛夏是一旦开始,就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存在,时间一转,已是七月底。
错过了五月三十一号和六月的三十号,在七月的三十一日,乔亦阳煞有介事地选了家高端餐厅,美其名曰吃个大的,把之前错过的两次补回来。
不仅如此,他还订了一束大到能遮住黎淼上半身的玫瑰花。
坐车去餐厅的路上,黎淼正在数脚下的红玫瑰是不是九百九十九朵,数着数着,空调冷风吹起她的发丝,令她忽然想起,去年八月底九月初他们乍一重逢,体感温度和现在差不多。
簇拥在大朵玫瑰里,恍惚间,她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黎淼悄悄侧过头看乔亦阳。
这男人特别适合夏天,干净的白色短袖和浅灰色短裤,利落的头发,像是肆意生长的小白杨,朝气蓬勃,光明坦荡。白杨树枝上浅浅的绒毛随风轻摆,扰乱玫瑰,恰巧拨动她心底的弦。
车停下来的时候,黎淼情不自禁地,亲了他一下。
乔亦阳先是一愣,继而颇为满意地挑了挑眉梢,侧过头指了指另外半张脸,黎淼轻翻了个白眼,笑着让他滚。
牵手一起走进餐厅,他们坐在窗边景色最好的地方,看室外无尽夏大朵大朵开的正艳,黎淼边夸边拿出手机拍照。
她拍了几张,忽听乔亦阳说了句:“咱俩在一起都半年多了。”
黎淼低头看照片,想着拿哪张发朋友圈,听见这句话随意瞥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附和道:“是哎。”
“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可以结婚啊?”
“啊?”
话都说到这了,乔亦阳却话锋一转:“哦,别误会,是我有个朋友想求婚,问我来着。”
这对话似曾相识的熟悉,黎淼马上就对上号了,心说这位朋友想必就是你高中时候想跟女生表白的那个朋友。
“嗯……我觉得,”黎淼非常给面子地没拆穿他,斟酌用词,“其实跟时间无关,只要两个人足够了解,就可以了。”
乔亦阳思考了几秒,认真点了点头。
尽管他经历过很多被表白这种事,但是真在感情关系里,乔亦阳其实并不怎么开化。
而这种情绪他藏不住,直到晚上睡觉,他都还是一副明显有心事的样子,甚至当晚都没折腾她。
黎淼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看他准备怎么演。
她双手环在胸前,享受迎面吹来的晚风,低头挽发间,无意间留意到,今年夏天的晚风,比往年来的温柔。
由于猜到了未来大概会发生什么,黎淼开始每天坚持化妆,就担心他会搞直男突然袭击那套,连下楼取快递她都穿着整齐下去。
就这么一直到九月中旬,黎淼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对方一上来就关心她的情况,语气熟稔,还让她去家里看看。
听音色是位中年男人,害得她以为是乔亦阳的爸爸给她打的电话,鸡同鸭讲了半天,黎淼才意识到是她的前房东。
原来从她退租,房东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租客,他人常年在国外,儿女都很忙,他不想总是为这点事操心,干脆就把房卖了,所以他现在回国签合同了。
一切确认之后,他给黎淼打的这通电话,问她需不需要再来看一下,主要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遗漏,等卖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房东这么一说,黎淼想到还真的有。
是和乔亦阳重逢的那天,他留给她的那张签了名的受案回执。
贵倒是不贵,但是对她来说很有意义,分明记得夹在书里了,可是搬去乔亦阳那里以后找了几次都没找到,现在想想,或许是落在那边也说不定。
接到电话是是下午两点,黎淼还在上班,于是她说明情况并问:“下午六点半左右我过去,您有空吗?”
“啊?”房东说,“四点中介就要带人来签合同了,六点半我不确定还行不行。”
“这样啊……”黎淼想了想说,“那您稍微等我一下,我尽快给您回复。”
挂了电话,她立刻开始整理下午的工作,手头虽然活多,但唯一急的只有策划案,可以晚上加班解决。
以头疼为由,黎淼请了下午的病假,离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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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黎淼第二次见到房东,这次他还带了他的太太一起回来,他们夫妻俩一样健谈,跟她聊在国外的见闻,从人文上的差异聊到地理上的差异,最后,房东把国外的生活总结为七个字:好山好水,好无聊。
黎淼第一次听这个说法,低着头哧哧笑。
他们正聊着,中介来了,房东和中介几个人说正事,太太和黎淼一起到屋里,听她描述完,陪她找她想要的东西。
黎淼蹲在地上找,房东太太从衣柜找。
房东太太踩了个椅子,举着手机的手电筒,边翻找衣柜的各种小夹层,边跟她说:“你别被他说的吓到,国外好处也是有的,人少嘛,生存压力会小不少。你回头要是有移民的想法,我可以推荐我认识的中介给你,还挺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