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淼清了清嗓子:“不会。”怕他误会,黎淼抬手指了马路对面的小区:“我住那,过个马路就到了。”
她家,咖啡店和警局,形成一个不规律的三角形,但离得都不远,黎淼说完就走了,她注意到刚才他同事其实有话要跟他说,只是碍于有她在不方便说,所以她不想再耗在这给他添麻烦。
但没想到刚走出几步,他又叫了她一次:“小黎。”
黎淼转身,但脚步没停,倒退着继续走。
“有结果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乔亦阳笑着说,手在脸侧比了个电话筒的手势,轻巧地摇了摇,“记得保持座机畅通啊。”
黎淼点头:“好。”
送走她,乔亦阳一回去,就看见高鹤朝他挤眉弄眼:“看上了啊?”
乔亦阳笑骂:“滚。”
高鹤笑笑,分给他一根刚买的小布丁,边撕包装边说:“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这可不兴混一起啊。”
乔亦阳模棱两可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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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淼住的地方是租的,虽然是租金相对便宜的次卧,但是居住体验比住主卧还要好。
因为这家的房东是做生意的,不缺钱,全家都在国外,就想找个租户看家。黎淼住到这的第三个月,房东跟她提前约好回来看过一次,他对她这个房客很满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她没有用公共区域的玄关,而是把鞋单独放在自己门口时,他甚至主动提出让黎淼住进主卧,不涨房租,不过黎淼婉拒了。
后来房东大概没有再招租,现在已经是黎淼住在这里的第五个月,都还没有新房客的影子,黎淼乐得自在。
到家后,径直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门口,脱了捂脚的布鞋,连拖鞋都懒得换,光着脚把包扔在桌上,一猛子扎进床。闭着眼睛的东摸西找,碰到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摸到最大的按键,反手打开空调,一套动作流畅到连盲人都得叫一声前辈。
空调丝丝凉气带走身上的热腻,但黎淼的回忆,却从见到乔亦阳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停留在那个枝繁叶茂的燥热盛夏。
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她和乔亦阳坐在第一考场,那次考试乔亦阳是年级第一,她是年级十一,但阶梯教室,一列坐十个同学,所以她正好和乔亦阳是横向的同桌。
中午吃了饭她嫌班里同学追跑打闹太吵,拿了包零食薯片和物理笔记,提前到考场复习。
看到向心力和角速度那,她想临时画个重点,但她学得太专注,忘了右手还有薯片,结果就是刚拿起笔,薯片就掉了。
她弯腰捡起薯片,四处环视找阶梯教室的垃圾桶时,猝不及防对上了乔亦阳的眼睛,他的眼神里三分嫌弃,七分询问。
黎淼犯坏,侧着身子把刚掉在地上的薯片举到他桌上,一脸诚恳:“来一片啊?学霸。”
“谢了。”乔亦阳低头,咬住薄薄的薯片,湿热的下唇,从她的拇指指甲上如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而他本人毫无察觉,继续看那本干净得好像新买来的书。
黎淼的拇指好像倏然被烫了一下。
她睁开眼,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她想看下时间,在床头床尾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手机昨晚丢了,人也清醒了。
恰好这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她在房间门口穿上拖鞋,走到客厅,拿起听筒:“喂。”
电话那头是乔亦阳疏离的声音:“黎女士,这是呼家楼派出所,您丢失的手机已经找回,请问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
座机上的时间不准,黎淼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几点,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事,就说:“我现在就过去,大概十五分钟到。”
“好,您来之后直接找乔亦阳。”
“嗯。”
房东原来是当兵的,这么多年了保持座机畅通,本意是为了如果有老战友往这里打电话,让黎淼帮忙告知对方他的微信。
但是已经五个月了,黎淼一个房东老战友的电话都没接到,第一次接电话就是为了自己的事,简直捡到了大便宜,她开心到挤牙膏都在哼歌。
等她洗漱完,打开笔记本看时间,发现竟然才六点十一分,这个时间点起床,简直是对周末最大的不尊重。
她已经想好手机拿回来以后,该用什么姿势睡回笼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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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手机的过程并不是黎淼所想的那样,拿了就可以走了那么简单,她还要做一些的登记,并且当着偷窃者的面检查了手机,尤其是财物、银行卡相关。
等这些全都做完,已经上午九点。
警局在小巷子里,地面被繁茂的树叶结成天然庇荫,偶尔微风吹过,满地浅绿色像下了场雨,空气清到发甜。
黎淼看着光影斑驳的地面,犹豫是直接回家睡觉,还是在外面吃个早饭再回去。
乔亦阳说:“哎,要不吃麦当劳吧,我有点儿想喝他家拿铁了。”
另一个人接话:“拿什么铁?破铁健身房没拿够?走走吃包子去。”
感觉到身后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尽管没堵门,但黎淼还是往右边跨了一步,给他们挪地方。
她以为他们就要离开,盯着乔亦阳高大宽阔的背影看的肆无忌惮,此时的他已经换了自己的便服,宽松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干干净净,像杯不加糖的温豆浆。
忽然,乔亦阳回过头,黎淼惊了一瞬,像是暗恋被抓到,慌张地挪开眼神。
“我们去吃早饭,要一起吗?”细碎阳光照着乔亦阳紧瘦的下颌线,他轻扯唇角,笑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