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来邀请加利亚阁下和莫顿修士一起去就餐,顺便讨论我们这次事宜可以吗?”
……
克伦威尔邀请加利亚和莫顿修士去往的餐馆并不远,在东区的一个名为马尔凯特街主干道,这里有一个小型喷泉,还有装载货物或者客人的马车从岔路口围着小喷泉驶过。
路上的行人中除了那些兜售苦艾酒的商人们,还有从学校毕业却无法进入议会和继承家业的学生们,他们在马尔凯特街的人群街头,垫着一块石头演讲。
“我们不仅没日没夜的劳作,还要为贵族的战争游戏缴纳人头税,即使我们衣不蔽体,妇女出卖身体,儿童流落街头,而那些贵族们在通宵达旦,浪费着足以养活数万人的宴席……”
加利亚站在餐馆前,望着这些年轻人演讲的地方,克伦威尔似乎是看到加利亚停下脚步,他转过头说。
“怎么了,加利亚爵士?”
加利亚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在抱怨。”克伦威尔看向加利亚看过去的方向,对加利亚笑笑说,“只是一味抱怨而不提出实际措施的人就是这样,他们带来的只有混乱,而不是实际解决这些问题。”
加利亚没有附和,克伦威尔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他们当然和您不一样,您是愿意实际做些什么的不是吗?”
加利亚没有回克伦威尔的话只是推开了餐厅的门。
在她身后克伦威尔深吸口气,几次试探他都没有从加利亚身上得到什么明确的表示。
慢慢来,他对自己说。
克伦威尔虽然出身于穷苦的贫民,但是他一生都在努力奋斗从而脱离自己的阶级地位。
他之前敏锐的察觉到卡里古拉王太子的份量并且以此下注,令他意外的是短短一个月曾经他看好的王太子就已经成为了摄政王储,而令他沮丧的是他分量太低了,甚至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政治豪赌,甚至他为了讨好卡里古拉,十分仔细小心的接触王太子的友人,加利亚·勃艮第。
只不过,他自以为小心的接触被轻易识破了甚至对他产生了警惕。
但是,很快卡里古拉的召见又让克伦威尔燃起了希望。
此次为了讨好加利亚,搭上慈济院捐入大把的钱,还有他本身在权贵社交圈的线,最后只剩下自己这样做能否让加利亚——乃至他身后的卡里古拉殿下满意了。
三人坐在餐馆二楼房间内的长桌两旁,克伦威尔带来的律师将具体的要签署的条例摊开放在桌子上,莫顿修士接过,发现克伦威尔给他签署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他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又看向彬彬有礼的克伦威尔。
莫顿修士表现的十分动容,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克伦威尔的双手,眼含热泪:“天啊,克伦威尔先生,您是我见过最为慷慨和善良的人了!有了您的这笔资金,慈济院不仅能帮助更多的儿童,还能引导更多的失业者重新加入对国家的工作中。”
“莫顿修士,您盛赞了。”克伦威尔体贴的微笑。
克伦威尔笑的极为放松,在他看来莫顿修士是那种极为单纯好交往的人,可惜好交往的人往往没有过高的权利。
克伦威尔想到了王太子卡里古拉。
对于克伦威尔来说,王太子之所以难以接触就是因为他始终站的太高,而自己站的太低,以至于他自己无法对卡里古拉的私欲有一丝一毫的助益。
比卡里古拉低一点的,比如克伦威尔所侍奉的主教,他的私欲就是金钱,克伦威尔用金钱满足主教的虚荣心,用来获取权势。
但是王太子卡里古拉,他所拥有的太多,他拥有整个亚瑟兰,以至于克伦威尔无处下手。
那么加利亚呢?克伦威尔想,总在慈济院做慈善的人,他在面对这些穷苦的人们是心中涌现了拯救他人的满足感还是通过救济而减轻自己的罪孽呢?
看到王太子对加利亚的关心,这种超乎寻常的关心让谁不嫉妒呢?想必加利亚只要想开口,想必那位君王无论如何都会帮助他做任何事情。
可结果竟然是让那位不可一世的君主放低姿态,做小心翼翼的不让他察觉的帮助。
克伦威尔搞不懂加利亚这样的人,也无法理解。
不过接触下来,他深深地明白,像加利亚这样的人确实某些方面和那个君主一样。
他们都让人无从下手,你甚至无法在他们身上找到可以操纵的缺点。
就这样吧,克伦威尔偷偷瞥了一眼加利亚。
卡里古拉殿下这次的委托他已然做到了,希望这能让他满意,并且能继续受到卡里古拉殿下的赏识和器重。
……
早上,卡里古拉从他位于黄金宫的卧室中苏醒,因为场面跟着加利亚军旅规范的原因,他养成了自行穿衣的习惯,以至于回到皇宫后卡里古拉也很少穿需要人服侍才能穿戴的波尔普万,反而穿着简约的束口外套。
吃过早饭按照惯例他前往黄金宫主楼教堂,和王宫里的其他重要人物一起观弥撒。
从观弥撒开始卡里古拉的脸色就格外阴沉,在他的戴克里先宫,他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并且摒弃一切不必要的工作,自然包括弥撒。
而到了这里,他必须做出一切的对宗教对贵族的榜样。
而到了国王议会厅,他原本还能忍住的所有不愉快一下子爆发了。
卡里古拉一开始就知道国王的御前会议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但是没想到不仅会议上对亚瑟兰的财政只字不提,甚至大臣们议论的还是一些贵族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