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彩带、银色的烟花、小孩子举着的节日气球、繁复地装饰着鲜花的花车……喧嚣和欢呼声冲破天际。
亚瑟兰和高卢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本次亚瑟兰的军队英勇地打退高卢的军队的,为了庆祝英雄们凯旋归来和战争胜利,热闹的节日就这样开始沸腾欢庆。
而在加利亚的方位,她能从病床上看到花车经过的一个尖尖,于是她就透过窗户看那一一处,那欢快的漂亮的那一个点。
街上的热闹是不属于她的,不过这不妨碍她为此而感动。
战争结束了啊——
医生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阳光照耀在金发的青年的头发,那发色明明是十分明媚的颜色,但是在青年的身上却只剩下脆弱和沉静。
她目光移到少青年的左手臂——仅剩一个空荡荡的袖子。
他手臂被敌国带着毒汁的穿甲剑刺破,从战场上发现时候,手臂就已经溃烂,为了保住性命这个少年不得不面临选择。
得知最坏的结果就是将整条手臂截肢后,他怅然地笑道:“那就这样做吧,辛苦你们了。”
截肢手术最终确定,青年咬着布条,眼角发红却始终没有落泪,给他做手术的医生都有些胆战心惊,又不得不感叹他的坚韧意志。
那块绑着布的木棍被他咬断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哀叫出声,连哭泣声都是微不可闻。
正当塞尔玛回忆起这个青年刚来的模样的时候,少年看到她,笑着打招呼:
“塞尔玛医生,又辛苦你来看我。”
真漂亮,少年明媚的朝气在那精致地眉眼升腾——那是一副让女性移不开的模样。
不过塞尔玛早就习惯青年令人一见就心情舒畅的美貌,她瞥了一眼加利亚没好气地说:“有空和我调笑,还不如从街上找个姑娘过来关心你,没有家人难道爱人也不找一个吗?”
“爱人啊…”加利亚哑然失笑。
塞尔玛这样说,也是看到加利亚在这里躺了半个月,结果一个来看望他的人都没有。
怎么会有人对如此礼貌漂亮的孩子如此苛责呢?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吗?
虽然是这样说,塞尔玛还是放轻换药的动作,虽然现在截断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不会流血,但是塞尔玛还是怕这个少年会痛。
等一切弄好,塞尔玛准备再嘱咐几句后,门扉传来敲响声。
来的是个头发打着发蜡、穿着极为端正的黑色燕尾服的高级仆人,这样体面的人在路上都是少见的,因为他们大多在贵妇们的沙龙,或者城堡的那些贵族身边。
而且他看起来是来找加利亚的。
塞尔玛惊讶地看着来访的人。
来人目光转向少年,躬身道:
“加利亚少爷,午安。”
加利亚脸上的如水一样的笑容褪去了,她对塞尔玛说:“医生,我需要和我的家里人说会话,能麻烦关一下门吗?”
“好吧。”塞尔玛有着不解地看向得体恭敬男仆。
家里人?什么样的家里人在加利亚截肢足足半个月,也不过来看一眼呢?
塞尔玛心怀疑虑地关上门扉。
门关闭后,男仆掏出手绢掩了掩鼻子,然后将随身的箱子放在椅子上,他没有坐下,因为他眼里透漏的都是对这个寒颤的小医院的嫌弃。
“公爵大人一直在惦记您,您又何必到这样破落的医院来修养呢?”男仆礼貌地微笑着说。
加利亚还不至于傻到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但是她微笑着毫无芥蒂地说:“这是军队指定的医院,医生都是专门的外伤医生,所以这就够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父亲叫你来……是还有什么事嘱托吗?”
加利亚如此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尽管太过直白,但正中男仆今日来的理由。
所以男仆笑眯眯地将话接了过去:“是这样的,虽然您已经不出现在战场上了,但是如果再同时出现在授勋的场所对布莱克少爷的名誉有损,所以公爵大人嘱托您在授勋典礼结束前不能出去。”
加利亚豪不意外地听到男仆这么说,她闭了闭双眸,有些悲哀地想:她用无数的血泪、无数的汗水……失去了朋友,还有一条手臂。
她一无所有的离开公爵府,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
或许她还应该有一枚勋章,但对于她前半生最后一点纪念就这样被剥夺了。
如果她稍微有点野心,视公爵对她的恩情不顾,去争去抢,她也不会去战场。
是啊,她离开公爵家去战场不就是为了躲避哥哥们的猜疑吗?
只不过,她也看透了公爵对她的凉薄。
加利亚不禁扪心自问,事到如今还期待什么呢?
期待公爵会给她公正应有的荣耀,将她待如亲子吗?
加利亚在心底苦笑一声,但又维持了面上的平静,她对着男仆点了点头。
“好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男仆眼中涌现了一丝喜色,他确实没有想到加利亚答应的这么痛快,公爵的大公子为了爵位顶替了小儿子的战功,还是公爵的默许操纵下!这样的丑事必须彻底地隐瞒起来,现在加利亚如此配合确实给他省了太多的麻烦,对于他来说,将此事圆满处理或许以后有机会晋升为上等仆人!
虽然他暗自可怜这个小公子,但是想到之后的前程,那可有可无的怜悯心便什么也不是了。
他迫不及待地将随身的箱子打开,放到加利亚面前恭敬地说:“公爵大人知道您缺了一条手臂,便嘱咐亚瑟兰最顶尖的工匠为您订做了一枚假肢,这样就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