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车底盘低,被他称呼为柳姐的人仰起?脸“呸”了一声:“兔崽子。”
蒋俞白动作夸张地擦掉脸上本就没有的口水:“夸你呢,大兔子。”
兔崽子,大兔子,又姓柳。
陶竹瞬间对上了女人的身份。
这时蒋俞白看见陶竹了,朝她扬了扬下巴打了个招呼,跟柳书白说:“我?等的人过来了啊,我?不在你这找挨呲儿了。”(注一)
陶竹还没来得及看见柳书白的长?相,她就已经?把窗户升上去了,只丢下一句冷淡的:“行,那你们去玩吧。”
陶竹慢吞吞地打开?后座的门,屁股还没坐上去,被蒋俞白瞥了一眼:“把我?当司机?”
分明刚才都?在驾驶位看见他了,但陶竹还是下意识以为他坐在后排,“哦”了一声,关上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她坐好,蒋俞白边启动车边问她:“有没有不高兴?”
“啊?”陶竹侧过头看他,不解,“为什么?不高兴?”
蒋俞白把车开?出地库:“柳书白就那样,心高气傲的,别说跟你了,跟蒋中朝她也这样儿,别往心里?去。”
陶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蒋俞白是在跟她解释刚才柳书白关窗的行为。
她确实是因为那个动作和她冷淡的行为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因为她是蒋俞白的生母,陶竹压抑下了自己的情?绪。
她什么?都?没说,但蒋俞白注意到?了。
她在意的人,也一样在意她。
陶竹低着头,嘴角克制不住地漾开?灿烂的弧度。
“笑什么?啊?”蒋俞白一会儿敏感,一会儿又格外精神大条,“怎么?着?你以后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是吗?”
“……”
“别了吧。”蒋俞白目不斜视地开?车,“忒特么?难伺候了。”
完了,陶竹听见这话?更?忍不住想笑了。
她把帆布包拿起?来盖着脸,反正他看不见她,她笑的更?开?心了。
周五晚上,西二旗附近的大厂员工陆续下班,到?了八点后厂路还是水泄不通。
蒋俞白在红绿灯下踩了刹车,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下去,轻刮了下他的鼻头,笑的无奈:“怎么?那么?皮呢你这孩子。”
陶竹五官皱在一起?,但还是笑眯眯的,不反抗。
蒋俞白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指腹捏着她的耳垂,像是问:“想逛街么??”
陶竹没直接回答,而是在想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思考了十秒,她舔了舔嘴唇,问:“是不是我?背这个包会给你丢人?”
蒋俞白呵笑了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无语:“你就不想要点什么?吗?”
想要点什么?吗?想的吧。
但不是他想给的那个,陶竹没有自讨无趣,懂事地摇了摇头,视线往右偏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看见了柴瑞。
他就在他们旁边的车道?上,平行的位置,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
陶竹猛地把包举起?来,挡住玻璃,避免被领导看见自己,毕竟他现在坐在这样的车上。
她的动作太明显了,一点都?没有伪装,蒋俞白顺着往她那边的窗户看了一眼,问:“认识?”
“嗯,算认识吧。”陶竹努力把帆布包抻平,试图把整面玻璃都?盖住,边抻边说,“我?们部门的领导。”
蒋俞白收回手?,目不斜视地开?车,语气平静:“所以呢?不能让他看到?你和其他男生一起??”
包完全抻平,并且边角正好能卡进车窗原本遮阳的装备里?,陶竹满意地看着自己耗时三?分钟的作品说:“那倒不是,车太好了嘛,怕人家觉得我?有钱。”
蒋俞白:“觉得你有钱怎么?了?”
陶竹一副“你怎么?这都?不懂”的语气:“但我?没钱呀,有钱人装没钱人被拆穿是情?调,没钱人装有钱人万一被拆穿什么?的可就太尴尬了,我?还想在这家公司多学习学习呢。”
说的可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蒋俞白心里?有气都?没有个正当理由发出去,他拧着眉问:“所以刚才你下来那么?慢,也是是碰到?他了?”
陶竹觉得他可真奇怪,这有什么?好问的,但还是解释说:“是啊,正好坐了同一个电梯,我?俩又不熟,还有点尴尬。”
蒋俞白:“没觉得你尴尬。”
她尴尬不尴尬自己还不知道?吗,这话?让人接不下去,陶竹不知道?他怎么?的就不爽了,另起?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哦,对了,他叫柴瑞。”
蒋俞白:“所以呢?”
“我?李总给他起?了个英文名,叫cherry。”陶竹说的绘声绘色,想让他也放松下来,“都?怪你们给管我?李总取外号叫lisa,搞得他就要给每个人都?瞎起?一个他同款的英文名。”
陶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弄巧成拙,这个轻松的玩笑开?完之后蒋俞白的神情?更?差了,他嗓音低沉:“别什么?都?跟我?扯上关系。”
得偿所愿
晚上是?一个?正常的饭局,一起吃饭的人还是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其中有人看到陶竹已经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像是?身份上的默认。
陶竹跟在蒋俞白身后,本来是?想坐在他身边,但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找空座的时候,有人问?她有没有空打麻将?,陶竹想也没想就跟他们坐在一起。
今天蒋俞白他们有事情要聊,全?都没坐上牌局,坐在主位上的,是?她现在的老板李飒,不过李飒应该还不知道他有陶竹这么个?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