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俞白笑了笑,点点头,这就算接受了。
陶竹假装在玩手机,没听他们讲话,但?心里早就好奇了一百万次,柳书白是谁?难道是刚才蒋俞白话题说到一半的那个更巧的?
可连黄隽洲那样身份的人都算不?上蒋俞白的朋友,为什么他会?关心这个叫柳书白的呢?而且别人像是也?认识这个人,一副他关心起来理?所应当的样子。
她?的手机停留在青年大学?习,直至息屏也?没再点一下?,直到再度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才回过神。
在这个圈子里永远有新面孔,也?永远有人肖想?蒋俞白,因为他身边从?没跟过任何女人。
有人猜过他的性取向,稍微离他近一点的,猜测是跟他的家庭有关,但?众说纷纭,从?没有过一个肯定的答案。
陶竹是第一个被蒋俞白带出来的,且牌桌上的维护,就差告诉所有人她?是正宫。
没人知道她?的身世,但?没人不?好奇她?。
问话的是个男人,他刚才站在牌桌外圈,在桌上有人去卫生间的时?候替过几次手,因此记住了她?的名字,他拿起酒敬她?:“小桃儿牌真的打得好,是平时?跟同学?打得多吗?”
这是在打探她?的职业,也?在打探她?的交友圈。
顺便也?是在试图摸清蒋俞白的喜好,没准他就是喜欢学?生?
陶竹摇了摇头:“不?多,尤其是现?在实?习了,更没空打了。”
她?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打探,此刻也?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她?的不?同。
男人笑着说了声知道了,以打麻将凑人数为由头,提出想?加她?微信,亮出自己微信的时?候,给她?倒上了酒:“来,就当我的拜师酒。”
他的身份一定不?算厉害的,至少没有蒋俞白厉害,否则也?不?用?站着,陶竹明白这个道理?,但?人家话说到这了,她?不?喝的话,就显得好像嫌弃人家,不?愿意教这个朋友似的。
她?还远没有这个资格。
陶竹的手握在酒杯上。
男人跟她?碰了杯,自己先干为敬。
可陶竹不?想?喝。
她?把酒杯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盯着酒杯沉默了一会?儿,想?了很多婉拒但?又不?伤害人的话,最后?说:“不?好意思,我酒精有点过敏,只能喝家里酒庄的干红。”
她?话音还未落地,主位席上,忽然传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蒋俞白整个人松散地靠在椅背上,脖子往后?仰,顺手解开了胸前妨碍他动作的扣子,露出清晰的喉结,笑得意气风发,恣意自在。
他不?是总爱板着脸的人,虽然冷漠,但?至少外表总还是玩世不?恭的神气,但?今天他这样突如其来又发自内心的笑,是连黄隽洲都没见过的。
谈天的众人停住,有人举着酒杯,往主座上看了一眼。
蒋俞白不?会?不?知道,他笑的这么放肆,有人会?看他,可他混不?在意。
见他无意讲话,笑声因为不?是故意吸引他人目标,其他人纷纷收回视线,好像这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灯光璀璨,高朋满座,却没人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笑,除了陶竹。
他的视线如山峰顶穿破稀薄云层的日出,越过所有人,毫无阻隔地与她?四?目相对。
细微震颤
这个晚上陶竹一口酒都没喝,但?蒋俞白喝了,虽然喝的不多,但?安全起见,助理还?是坐在副驾驶上,陶竹自然而然地坐在后座。
跟陶竹乖乖坐好的姿势不同,蒋俞白坐姿一向懒散,而且又喝了酒,更没什么坐相,两条腿敞着,高大的身躯几乎是瘫在座椅上,头歪歪斜斜地靠着。
他用手肘撑着重量,整个上半身都转过来,看着陶竹,想起她晚上说的话,他唇边还?挂着淡笑:“后来你喝酒没?”
陶竹摇头,不太敢看他。
虽然是他教她说的话,但?面对他本尊,她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他呵笑一声?,干燥温热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是带着骄傲的宠溺:“怎么那么机灵呢我们小桃儿。”
他下手?不轻,捏的陶竹脸都有点变形,陶竹喊着疼,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蒋俞白笑到不行?,支着上半身坐起来,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小猫的脸,鼻息里?暖烘烘的热气扑在她脸上。
亲昵到危险的距离,他看她的眼神?半分没有在人前的冷淡劲儿,宠爱的,纵容的,不加掩饰,但?也不是看另外一个女人的眼神?,没有爱,也没有渴望。
这不是陶竹想要的。
她刚哭过,从他眼神?里?看出这样的情绪后,柳叶眉轻轻皱了下,眼里?不受控制地含了水,像在宇宙里?碎了月亮颗粒。
她长相本是甜乖那一挂的,就这一双眉尾锋利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淡,眼眶这么一热,眉眼弯下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时说出来的话不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一定是真实?的。
蒋俞白见过太多人,和太多双眼睛。
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所以看错了她的情绪。
他眨了眨眼,酒像是醒了,松开了捧着她脸颊的手?。
陶竹沉默地靠在车窗上,看着车窗外干枯的北京,等待自己沸腾的情绪慢慢冷却。
一辆车里?坐了四个人,但?此时此刻寂静的仿佛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