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衣服准备好了?”
陶竹两眼发直:“准备好了。”
蒋俞白:“什么样的?”
嘶,他是不是这礼拜上班不忙?怎么这么多问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问,但陶竹还是吸了一口气回答:“俞白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夏天我出?去完有一天回来?得晚了,在客厅遇到你,你问我是不是早恋去约会了,就?那?条白裙子。”
等了一会儿后座没人?回应,陶竹以为是蒋俞白没想起是哪件:“你忘啦?”
好像忘了也正常,他连邹紫若的名字都记不住,肯定也不会记得她某天穿了什么衣服。
蒋俞白:“记得。”
但似乎是她忘了,那?天她来?例假,晚上他亲眼看着?她白裙子渗出?血,在他提醒后她脸憋得通红,后来?他一提那?条白裙子她就?得炸毛,自己今天提起来?倒是神色自若。
陶竹已经困到脑袋一磕一磕的:“就?是那?条。”
蒋俞白:“毕业典礼要穿裙子?”
喂,警察叔叔,这里有人?不让别人?睡觉,快以扰民罪把他带走?吧,陶竹生无可恋地托着?脸,“嗯”了一声。
在旁边开车的刘明直想笑,这俩人?怎么这么逗,每次都是在一个人?不想聊天的时候,另一个人?话?特多。
关键俩人?身份每次都还不一样。
劳斯莱斯星影如一道飞驰的流光,在车流中穿梭,所?到之处,小轿车识相避开。
蒋俞白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淡淡道:“我送你一条裙子吧。”
陶竹瞌睡间以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梦听到的这句话?,她额头肌肉用力,很费劲地撑开眼睛,慢吞吞眨了好几?下,又听见蒋俞白说话?,才敢相信,这句话?真是蒋俞白说的。
他又说:“那?条白裙子挺好的,但成人?礼穿素了点,你不是还要主持?”
陶竹彻底醒了。
她猛地回过身,开心溢于言表:“新裙子在哪呢俞白哥?什么样的?”
蒋俞白噎了一下。
周一他叫助理本来?是想给她买裙子的,但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也没留意?过她的身材,本来?想着?让她周末自己挑。但她这么一问他倒是想起来?了,以前带着?她逛街,她看着?价签花容失色吓到惨白的脸。
“在公司。”蒋俞白从?容不迫,顿都没顿一下,“刘明你等下去公司把裙子拿回来?。”
刘明心想你公司有个鬼的裙子,但表面上应答如流:“好的。”
等下啊?现在都七点了,好像太晚了。陶竹忙说:“不用啦不用啦,都这么晚了,明天吧,明天试一样的。”
蒋俞白颔首:“那?你明天去拿。”
刘明:“……”劳动人?民的心理被他这大资本家拿捏得死死的。
刘明:“好的。”
陶竹这周实在是累了,虽说成人?礼彩排只用了两个中午草草了事,但一般她中午都是用来?补觉的,以至于她严重睡眠不足,早早上了床。
在梦里,陶竹见到了那?条裙子,很长很长,到她脚踝的位置,很漂亮。
这是她这一周睡得最好的一天。
第二天下午,陶竹拿到了她的礼服,装在一个很大的红色旧纸袋里。礼服很大,纸袋偏薄,以至于边缘都被撑得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陶竹担心袋子随时散架,一路从?门?口抱回房间,沿途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开王雪平可能出?现的地方。
她把礼服袋子塞到床下,从?房间追出?来?,在楼梯下面仰视蒋俞白,不可免俗地问:“俞白哥,你买的礼服多少钱啊?”
蒋俞白停下脚步,眼皮微垂:“原价贵,我租的,四百多。”
那?个破袋子看样子确实像好几?手的,陶竹瞪大:“租的还要四百多啊?这是不是名牌啊?”
蒋俞白懒懒地斜倚在栏杆上,勾唇笑了下:“还行吧,我不太懂。”
“行,那?我知道了。”陶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把衣服穿脏的,俞白哥你租了几?天?用不用我让走?读的同学帮忙带出?来?给你?”
“不用。”蒋俞白说,“租了一礼拜的,下周五我去接你再拿给我就?行。”
陶竹用力点头,蓬松的大丸子头随着?她幅度夸张的动作?一晃一晃:“好的!”
趁着?王雪平下午要忙,蒋俞白上楼后陶竹迅速跑回到房间锁了门?,把袋子里的礼服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平铺在床上。
白色的轻纱像是大片白雪铺展开来?,轻盈飘逸,丝质面料如绸缎般柔滑,流动着?华美精湛的光泽,玫瑰刺绣从?胸口蔓延到裙摆,花瓣层层叠叠,金色的四线勾勒出?细腻的花瓣纹理。
在袋子的底部,还有一座镶着?红宝石的皇冠,很有分量。
真不愧是连租都要四百多的衣服,美到陶竹失语,久久没说出?话?。
她迫不及待试穿,自己只能把拉链拉到后背,但这不妨碍腰线上的龙骨把她本就?纤细的腰身曲线描绘得不盈一握。
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王雪平在门?外敲门?,陶竹一惊,说了句稍等赶紧把衣服脱了塞进床底,并且换上了自己原本准备的白裙子。
王雪平午休的时候把手机落屋里了,进来?拿了手机问她:“干嘛呢?”
“试衣服。”陶竹说,“下礼拜成人?礼,我主持的衣服。”
王雪平看了一眼,没对衣服做评价,抱怨道:“你们老师也真是的,最关键的时刻还搞这些有的没的,繁春我就?没听说过谁搞过什么成人?礼。还有,你自己也注意?,别把心里花在这些臭美的事身上,现在憋着?一口气再学三个月,回头能一直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