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俞白不擅长打这方面的交道,在他看来徐襄就是?瞎闹,不值得他为此上心或者有情绪。他眼不见?心不烦,别过眼不看她们这边,转头去和黄隽洲聊天,但这种行为在陶竹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他默认她说的,她可以搞定她。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他的妹妹,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也从来没有叫过她妹妹。
她是?一个和徐襄一样喜欢他的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大到就算他身边有她这样一个寸步不离的女生,也不会给其喜欢他异性造成任何?威胁。
大理石长桌又一次热闹起来,他们以徐襄为话题中心,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说着她没听说过的品牌,聊着她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每一句,都像一只无情冷硬的手?,把陶竹往他们的圈子外面推。
“给她买几套口语教材吧。”群说纷纭中,蒋俞白倏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一桌喧闹,一字一句清晰落耳,“高三小同学,口语差的一批。”
投其所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钱是唾手可得的简单东西,送礼时最愁的不过是投其所好四个字。
有人爱买山,有人爱收藏孤品,那送什么山,拍什么孤品,里面就大有讲究了。
给陶竹的礼物,只有蒋俞白提出的建议有针对性,把其他人口中价格不菲的礼物衬的一文不值。
位高权重的人最分得清利益轻重,有的人在他们耳边哭天喊地三天三夜,他们能当小?猫小?狗放了屁,而有的人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他们停下来所有的纷杂思绪,全神?贯注思考。
蒋俞白性子冷淡,不爱出席热闹场合,在座的所有人都没见他身边跟过女人,看到陶竹的时候也只以为是蒋少爷暴露本性,直到他这?话?一出,护短儿的意味不言而喻,他们的目光才又?似有若无?地落在学生头上。
再看纯洁校服下,原来是一副经?得住细细把玩的精粹皮囊。
那她的书包里装了什么?真是书么?
徐襄嘴里的礼物,真是礼物么?
玩闹归玩闹,但身家摆在那,他们的性格也是压得住的,唇边笑意未减,但话?题已经?不再讨论礼物,而是安全过渡到了他们曾经?的高中生活。
接在蒋俞白提议后面的话?仍是徐襄说?的,她拖长了音,拐了好几个弯:“哎——蒋哥,你?也希望我搞定你?妹妹么?”
这?话?再结合她前面的豪言壮语,说?的暧昧横生,众人一片哄笑,餐桌又?重归热闹景象。
蒋俞白不再开口。
徐襄在笑,陶竹被她摇摇晃晃地抱着,努力扯开唇角,和他们融入到一起,笑着沉沦进苦海。
这?顿饭吃的煎熬,陶竹疲惫地撑到倦意上头,却得知少爷小?姐们的夜生活在这?时才刚刚开始。
蒋俞白在和黄隽洲聊天,没顾得上管她,倒是拿她当了很久话?题的徐襄过来关心?道?:“你?困了吗?要不要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回。”陶竹说?,“我回去了俞白哥怎么办?”
“哦,这?你?不用担心?。”徐襄仗义地说?,“我司机一直跟过来的,他坐我车也行,而且等会儿要是真玩大了,是在不行开个房,反正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不用不用了,”陶竹连说?了两次表示否定,“我等会儿跟俞白哥一起走?就行。”
毕竟开房,酒店,玩大了这?种词,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大家三两成?群,几个人凑在一起玩骰子,陶竹看不懂规则,安静地等着蒋俞白聊完天。
她没刻意听?他们讲话?,但他们没背着他,她从时不时听?见的几句话?里,知晓了黄隽洲不可言说?的身份。
怪不得,他会叫蒋俞白的全名。
酒过三巡,喝了酒正兴奋的人提议大家不要分散,要玩一起玩行酒令,一开始先玩简单的,就玩逛三园。
桌上所有人都参与,他们都玩的很熟练了,不用介绍规则,兴高采烈地准备好,一整桌只有陶竹懵着,她完全没听?过这?个游戏,思考该怎么不动声色地下桌。
但没想到这?个听?上去陌生的游戏玩起来简单到弱智,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蒋俞白说?她不玩,就已经?听?懂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游戏的第?一个人说?“动物园里有什么”,后面的人只要接下去动物园里有的东西,就算过,如果重复了或者没说?上来,就要罚酒。
陶竹坐在开局人的对角位置,他们好像都喝了酒,神?智没那么清醒,七个人的位置已经?有三个人被罚了酒,游戏到了陶竹这?里,已经?变成?了“植物园里有什么”。
陶竹这?次坐在第?三个隔了一个的座位,第?二个人说?鲜花,她跟着节奏拍手,说?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芦荟。”
接下来到了蒋俞白,当时他正和黄隽洲说?南边的发展,心?思没在这?,但大家都等着他,他不拿乔儿,淡而不厌地说?了个有水。
一开始搞懂这?个弱智游戏规则的时候,陶竹还不懂,为什么这?帮有钱有势人会玩这?种游戏,直到又?玩过了几轮,蒋俞白永远回答“有水”,而他们永远能帮蒋俞白圆过去,且不管他前面有多少人,都没人跟他的答案重复,陶竹才懂。
游戏的本身,从来不是游戏。
这?样简单的游戏玩不了太久,喝多的人神?志模糊不清,歪着脑袋晃晃悠悠栽在桌上,蒋俞白和黄隽洲喝的不多,扔下一桌的人,换了个地方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