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下学期开学,学习的进度明显比上学期紧张得多,陶竹英语好不?容易跟上,在高强度的学习下,历史和政治又开始吃力。
她的逻辑思维能力本来就比背诵记忆要?强,但她目标专业是传媒相关,根据北京高考规则,她的历史和政治不?得不?留着保底。
学业为重,陶竹不?再刻意融入贾湾和邹紫若的友情,不?咸不?淡地处着,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学业上,时间如流水般在几张卷子中消逝。
一转眼,开春了。
从冷季节向温暖生?发的季节过渡,每个人都在犯不?同程度的春困,下午第?一节课尤为明显,整个班级仿佛被温暖的瞌睡虫入侵,昏昏沉沉。
为了抵抗写进基因里?的困意,有的同学会?在午休的时候去小卖部买咖啡,陶竹对那东西有心里?阴影,只能在每节课的课间往脸上泼凉水清醒,如果还是困,她就咬牙掐自己大腿根。
到正式入夏,陶竹的大腿根已?经被自己掐出几道深紫色淤青。
六月初,高二停了几天课,把学校作为考场让给?高三的学姐学长高考,高考结束的周五,陶竹毫无征兆的收到陌生?学长表白。
她看着对话框上陌生?的名字懵了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要?到她的qq,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不?知为何紧张,诚惶诚恐地拒绝了对方的告白。
那时天色已?晚,王雪平睡了,陶竹躲在闷黑的被窝里?玩手机,看着对话框气泡的小兔子嘴巴在屏幕上一张一合,心里?骤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平白无故想?到了半年前的某一天傍晚,蒋俞白在漫天绚烂晚霞下拉起她手指的那一幕。
那天被她藏起来的某种情绪,在这个夜晚,被一根看不?见的手指轻轻勾起封线,叮的一声打开,无法?控制地在她柔软的身体里?流窜。
她把手伸到枕头?下,掏出缠绕的耳机线,连上手机音乐。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这是他弹给?她的歌,是她曾经想?不?起来名字,后来怎么忘也忘不?掉名字的歌。
被子里?狭小的空间潮湿憋闷,陶竹听?到一半,伸出被子外呼吸新鲜空气,猝不?及防听?到耳机里?唱出来的后半段歌词。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她仓皇钻回被子里?,按下了暂停键。
撩被子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脸颊,好烫。
有了对比,她才把情绪分清楚,才知道,原来那种异样的感觉,不?是紧张,也不?是讨厌。
陶竹拔了耳机,放回枕头?下面,再次把头?伸出来,仰面盯着天花板。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深藏已?久的秘密。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心跳声,清晰如擂鼓。
意识到这个秘密后的周末,陶竹像怀揣危险物品一般,鬼鬼祟祟地避开蒋俞白可?能出没的所有地方。
偶尔不?小心碰到,她像受了惊吓的猫咪般瞬间弹开,以?至于这个周末蒋俞白都没看见她,他还问了司机,这周是不?是没把她接回来。
司机还纳闷,小桃儿这不?到处蹦跶吗,怎么蒋俞白会?看不?见。
胆战心惊过完周末,陶竹周日下午吃完饭就背着书包返校。
她回来的早,班里?其他住宿的同学还没回来,只见班里?的座被堆放的歪七扭八。
因为高考座位的排列比平时班里?座位排的分散,所以?部分桌椅在那考试两天被搬出去了,老师们拿回来分不?清哪个同学坐在哪,就全都这么堆着。
陶竹在座位堆里?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了自己标记的桌子,却没找到椅子,于是去办公室找陈明,申请去其他班找。
一班没有,三班没有,四五六七班也没有,当她找到八班,五班的裴嘉译突然出现在八班门口,男生?先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别开眼睛,语气强撑着镇定:“陶竹,我……能找你说点事?吗?”
裴嘉译是五班是尖子生?,也住校,陶竹和他的交集不?多,会?一起只是撞在同一个考场的时候会?正常讨论几道题的关系。
他找她,又是这副神情,不?会?是……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裴嘉译的背影停在一楼开水间门口。
一楼的办公室是给?副科老师用的,周日他们还没上班,走廊安静的能听?到穿堂风声。
穿着干净校服的男生?转过身,短发遮不?住他红到像淌血的耳根。
“陶竹,我就是想?问问你。”他的眼神不?安游离,“李浩轩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啊?”陶竹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裴嘉译紧抿着双唇,不?知道在内心说服了自己多少次,终于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
“这……”陶竹哭笑不?得,“这你让我怎么说啊?”
看她笑裴嘉译一下子慌了,口不?择言追问:“那你同意他了吗?”
不?苟言笑的尖子生?,竟也有慌乱的时候,他及时发现自己问的过界,调整了急促的呼吸,逼迫自己冷静:“我换个问法?,陶竹,你现在是单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