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单还没结束,服务员点了下屏幕后又问:“名字?”
怎么点饮料还要名字……陶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试探着回答:“我叫陶竹,陶是陶渊明的陶……”
服务员手撑在屏幕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英文名。”
陶竹更不懂了,她一直生活在中国,哪里用得上什么英文名?
她绞尽脑汁,想到了课本上常见的名字,一时间也顾不上性别,先答了再说:“peter。”
店员用黑色刷马克笔刷把她的英文名写在绿色印花纸杯上,放下杯子,让她去一边等候。
贾湾说等咖啡做好他一起端过去,让她先去邹紫若聊天。
邹紫若占了靠窗的四人小桌,看见陶竹过来往里挪了一个座位,陶竹自然地坐在她身边,双手撑在桌上抵着两腮,羡慕道:“你们关系真好啊,周末还能一起出来玩。”
“哪有。”邹紫若放下手机,“我们只是这周末正好碰到,也不是每周都一起的。”
贾湾拿了饮料过来放在桌上,听见她的话显然不认同:“怎么不是每周都一起?”
邹紫若取过卡布奇诺星冰乐,慢悠悠插了根吸管:“上周不就没一起?”
“那是因为上周末周姨休班,你出不来。”贾湾义正言辞,“要不然正常哪个周末我不过来找你?”
邹紫若喝着星冰乐,含糊不清道:“你倒也不用来的这么勤快。”
桌上有三杯饮料,陶竹分不清哪杯是她点的冰美式,等贾湾把他点的那杯榛果拿铁拿走,陶竹才默默拿过剩下的那杯乌漆嘛黑的东西。
冰块在浸满水珠的透明塑料杯里清脆碰撞,像是给桌上的另外两个人的聊天伴奏。
哎……这个大直男。
要是邹紫若嘴里避嫌的话要是能成水,现在他都要被淹死了好嘛,陶竹帮忙岔开话题:“我倒是挺羡慕你们的,有朋友可以出来玩,不像我,转学过来都还没什么朋友。”
邹紫若赶忙说:“那正好啊,以后周末咱们三个一起,正好我也想和女生玩!”
陶竹避开贾湾快要把她捅死的眼神,撕开吸管的纸包装,温吞道:“呃……那再说吧。”
叱咤风云
吸管延着十字开口直直插进去,陶竹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大口,苦意迅速传满整个口腔。
这饮料为什么是苦的啊?是能治病吗?
面前邹紫若和贾湾面不改色地喝着他们的饮料,陶竹又看了一眼店里的其他人,确定他们的饮料也是和她一样的颜色,才敢确定,她这杯真的没有做错。
靠!陶竹当下就在心里拉黑了所有咖啡店,这种苦了吧唧的东西不配她花一分钱!
他们三个人又在店里聊了一会儿,共同话题除了学校之外难免就聊到蒋家,陶竹无意中发现,不光是陈浮,连他们两个提到蒋俞白的时候,用的称呼也是蒋哥。
蒋家两个儿子,要是蒋俞白是蒋哥,那蒋禾怎么办?
不等她细想这个问题,蒋俞白在众人拥簇下从产业园园区大门出来,陶竹只得打断他们的对话,拿起自己的饮料,跟他们说声她等的人出来了她得走了。
前脚刚出星巴克,后脚贾湾和邹紫若也跟上来,贾湾说:“一起去吧,我们也去跟蒋哥打声照顾。”
陶竹“嗯”了声,脚步没停。
星巴克离停车的位置没隔几步,他们走到了,蒋俞白还在跟那边的人聊天。
邹紫若凑近,问道:“陶竹你是跟蒋哥一起出来办事的?”
“不是。”陶竹谨慎地回答,“我是出来送材料,正好过来,不是跟他一起出来的。”
邹紫若看了看陶竹,又看了看蒋俞白,看他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没敢再多问。
“蒋哥。”
“蒋哥。”
前后两声先后叫他,蒋俞白看了眼这俩人,眼神里又透出那丝熟悉的困惑,陶竹知道,这代表蒋俞白把这两个人也忘了,不过他的教养使然,就算不记得他们了,也还是点了点头才上车。
陈浮关上蒋俞白那边的车门,又到右侧帮陶竹也拉开车门,陶竹跟他俩说了声“周一见”,回过头来冲陈浮笑了下,说:“谢谢陈浮哥。”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细密的睫毛忽闪忽闪,耳边碎发被风吹得温柔又顺滑,陈浮一瞬间看得晃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白月光”。
清纯不加修饰的美,看了一眼就经年难忘。
而且,蒋俞白身边的人,还这么客气,本身也是一件让人受宠若惊到难忘的事。
不知情的陶竹坐回车里,同样跟蒋俞白打了声招呼:“蒋哥。”
蒋俞白正在翻看刚盖好章的合同,修长的手指倏然松开纸张,侧头看她:“叫我什么?”
“蒋哥啊。”陶竹理所当然的又叫了一遍,“我听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
蒋俞白收回视线,冷淡的落回纸上:“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这偏爱还能再明显点吗?以后圈子里难道要出个叱咤风云的小公主了?
陈浮扫了眼后视镜,刚巧陶竹在调整坐姿,俩人的目光从后视镜对上,一个忐忑,一个坦然。
回程路上蒋俞白一直在看合同后面新增的详细资料,白花花的纸在移动的马路上刺激着他的视线,等看完,他轻捏了捏眉骨,闭目养神。
陶竹一直在等,快到家才等到蒋俞白睁眼,往他身边挪了挪,恳切道:“俞白哥,你帮我取个英文名吧?”
“取英文名干嘛?”蒋俞白瞥她一眼,“学校老师要?”
“老师没说,是我日常生活中用得到。”陶竹把刚才在星巴克里发生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经过刚才的事,在她的理解中,想要在北京这样国际化大都市生活的如鱼得水,英文名是一个必备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