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阮南枝提步要走,可之前因为神经一直紧绷着,她都没有注意到肺腑里已经隐隐作痛。
这会儿只要稍稍用上些力气,每走一步,阮南枝都感觉肺腑里钻心的疼,她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见状,不等洛言初开口,月舞当机立断:“阮姑娘身体要紧,奴婢得罪了。”
说完,月舞直接俯身一把将阮南枝背了起来,健步如飞地上了四楼。
阮南枝之前在经过四楼楼梯口的时候,辨别过那迷药,绝对可靠,就算分量不多,药效放到一般人身上没一两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就算身体好,醒得早,也会有四肢酸软的副作用,至少得半天才能缓过劲儿来。
可月舞那矫健敏捷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来她一刻钟前才中过迷香。
这丫头的体质叫阮南枝叹为观止。
因为之前的一番打斗,四楼从楼梯一路到观景台,早已经一团乱。
月舞送阮南枝回房之后,随手给她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就开始收拾了起来。
她不仅腿脚快,动作还麻利得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原本乱糟糟的东西都摆放整齐,重新归纳好。
摔碎了的瓷器,和摔坏了的桌椅板凳也都被她搬走并很快换来了新的。
阮南枝这边才缓过劲儿来,月舞已经忙完了,她手上还拿着一包糖炒栗子朝阮南枝走来。
“阮姑娘,罗大夫之前被秦素衣支开了,还得有会儿功夫才能赶回来,等他回来,约莫又要给阮姑娘重新煎煮汤药了,这是底下人刚买回来的糖炒栗子,在喝汤药之前,阮姑娘不妨先垫垫。”
提到糖炒栗子,阮南枝就想到之前洛言初分明看到了那阮家的标记,还假装不知,故意看猴戏似的,看着她百般遮掩。
阮南枝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想打人。
而且,想到洛言初既然看出了阮家的标记,而且也叫人另外换了一家铺子,她寄托在糖炒栗子上的希望自然也就破灭了。
阮南枝也就没什么胃口,她摆了摆手,就要叫月舞自己拿去吃,却见月舞已经打开了油纸包,正用小刀在上面划拉。
她在已经有一字纹的糖炒栗子上又多划了一道,再横向划了两道,最后不忘在中间戳了一点。
而那标记,正好是阮家暗卫联络的标记!
见状,阮南枝蓦地一怔,她不由地皱眉看向月舞:“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月舞一脸茫然,她垂眸看着划好的糖炒栗子,不解道:“昨日我见公子这样用刀划开的,阮姑娘第一个就拿起来了,我以为这样好剥一些,或者口感更好一些呢,阮姑娘不喜欢吗?”
月舞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
阮南枝:“……”
她喜欢,她喜欢得很!
杀千刀的洛言初!
哪儿有什么阮家暗卫给她悄悄送来的讯号,原来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洛言初对她的戏耍!
念及此,已经气到极点的阮南枝突然想到一事。
她皱眉看向月舞:“我给阮家的信送回去了吗?”
月舞先是点了点头,阮南枝的心刚刚要放下,却在听到月舞随后那句话的时候,差点儿心梗。
“阮姑娘放心,信应该是送回去了,奴婢亲眼看到公子替阮姑娘摘抄下来,叫人拿下去的。”
摘抄下来……
阮南枝都被气笑了。
就那四个字,还有摘抄的必要吗?
而且,那四个字还是按照他吩咐的写的。
若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字迹,可他既然将她调查得这么清司,连阮家都埋有暗桩,又怎么可能拿不到她平日随手练笔的帖子。
既如此,他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除非……
就如这糖炒栗子一样,他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小伎俩,知道她会在信笺上做手脚,他就是在等着她这么做的!
而那信笺上撒的追踪香是阮南枝身上剩下的最后一点。
想到这里,阮南枝浑身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