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三王之变之后,阮南枝的外祖父带着舅舅们拼死守住了京畿要塞,给禹州牧周正雍等人率领的勤王之师争取了时间。
援军一到,三王的联军败北,一路朝东南方向直逃到了漠河。
三王中,以宁王为首,齐王,端王为辅。
在从京城败北撤向漠河的路上,负责垫后的端王就已经战死了,没多久,齐王也病死在了漠河,仅剩宁王负隅顽抗。
他带着三军强渡漠河,划江而治,仗着漠河的天堑硬生生又拖了五年,只是那里常年被风沙霜雪侵扰,土地贫瘠,缺衣短食,再加上朝廷的围追堵截,那几年这些叛军在漠河一带的日子格外艰难。
后来因为细作的挑唆,最后同朝廷的援军里应外合,才将这股叛军彻底剿灭。
这整个三王之乱从顺庆帝登基之初,一直到以宁王被当众处决为止,前后整整用了八年时间,这几乎掏空了大齐的国库,所以才叫北夷宵小盯上,差点儿还叫人打到了中原腹地,若不是洛司寒力挽狂澜,大齐早已经亡了,当然,这是后话。
这三王皆是顺庆帝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其中宁王洛晟业和洛晟礼还都是先帝的虞贵妃所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顺庆帝对这三人恨之入骨,在攻破漠河之后,就下令将除了洛晟业以外的所有叛党原地处决,格杀勿论,这三人的家眷子嗣也全部都被血洗。
据传,那漠河水都被鲜血染红,数日不散,河面上浮尸千里。
除了负责攻破漠河的士兵,和被带回京都的宁王,整个漠河,无一活物。
按说,宁王一党早就在那时候被彻底剿灭了,又何来阮南枝梦境中听到的那一句“宁王叛党杀回来了”?
洛言初是宁王的血脉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见不得光的身份,顶尖的功夫,手底下拥有这么多能人异士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了。
据说,宁王是先帝几个儿子中,最为聪慧和优秀的,他不仅谋略过人,有将帅之才,在武学一道上,也是个天才。
不仅如此,他待人宽厚,喜结交能人异士,养门客。
有史书记载,他手底下门客最多的时候,甚至将近三千人。
而且,当初先帝本来也是有意立宁王为太子。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最后那皇位落到了原是冷宫弃子的顺庆帝身上,而原本风光无限的宁王却成了一身骂名的反王、逆臣贼子。
这些都不是阮南枝眼下最关心的,她现在需要确认的是,洛言初到底是不是宁王子嗣,或者说,他们这群势力,到底是不是宁王叛党。
阮南枝正想得出却听月舞道:“阮姑娘,饭菜还有一会儿,刚好您叫人去买的糖炒栗子送来了,可要尝尝?”
阮南枝点了点头,“好。”
月舞转身,很快拿了两个热气腾腾的油纸包过来,并对阮南枝笑道:“听他们说,香脆口感的糖炒栗子实在不好找,他们还多跑了好几个摊位,最后还是给摊主多塞了银子,人家才按照阮姑娘要求的口感炒出来的,阮姑娘尝尝。”
不得不说,阮南枝虽然是被软禁在这里,但月舞对她的吩咐倒是有求必应。
阮南枝接了过来,一一尝过之后,却在月舞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下摇了摇头。
“味道不对,香脆是有了,但是总感觉味道不对,不是我想吃的口味,抱歉,麻烦月舞姑娘了。”
虽然知道月舞也是一番好意,但阮南枝不得不将糖炒栗子推了回去:“月舞姑娘可否再请人帮我去买?”
说着,怕月舞起疑心,阮南枝又补充道:“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是青州过来的,吃不惯京城的风味,这两地的糖炒栗子差别挺大的,人有时候越是虚弱,就越是想念家乡的吃,就比如说这糖炒栗子。”
闻言,月舞也并无半点儿抱怨,她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叫人再去买。”
说着,她将两个油纸包小心地收好,并笑道:“这个也不能浪费,回头我跟罗大夫分着吃。”
见状,阮南枝假装随口问道:“莫不是你家公子缺了你的吃食,月舞姑娘也太节俭了。”
听到这话,已经抱着油纸包走出两步的月舞几乎都没经过大脑思考,随口就答道:“那自然是不可能了,只是咱们从小节约惯了,舍不得浪费一丁点,以前……”
刚说到这最关键的地方,她才蓦地反应过来,当即闭上了嘴,并有些心虚地回头来看阮南枝。
但见阮南枝正好奇地拿着她放在一旁的针线活儿观赏,似乎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妥,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就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