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贵妃偏要拿阮南枝随意找地拿错了迷药的借口说事。
阮南枝若承认,那就是坏了宫里的规矩,若否认,那就说明今天上午在莲池发生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被推翻,会叫外人在复盘这件事的时候,把猜忌的目光放到刘静雅的身上。
不愧是张贵妃,她一开口就将阮南枝拉入两难的境地。
一旁的刘淑妃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拉起阮南枝,转而对张贵妃道:“姐姐,这件事到此为止,只不过是丫头们之间的玩笑,偏巧还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姐姐身为六宫主事,不想着去查清那小宫女的底细,却反倒来怪起阮家姑娘是何道理?”
闻言,张贵妃微微一笑:“那小宫女自然是要查的,而且要彻查,但阮家姑娘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随本宫管理六宫这么多年,也是知道本宫这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今日阮家姑娘犯了错,按照宫规,就该受罚,怎么妹妹还要带头违反宫规不成?要知道,姐姐我哪怕病重,都还要特意为了此事跑这一趟,就是怕妹妹心软,带人坏了规矩。”
一句宫规,叫刘淑妃哑口无言。
刘静雅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抬腿就要上前一步过去解释却被阮南枝一把按下。
阮南枝也算看清了,今日张贵妃就是为了处置她而来。
偏偏这会儿皇上洛司寒他们都还在宫宴上,就算得了消息也赶不及。
她就是掐准了这个时间点的!
阮南枝站起身来,抬眸看向张贵妃:“敢问娘娘,按照宫规,臣女该如何处置?”
张贵妃笑了笑。
即使她鬓角已经有了些许岁月留下的痕迹,可依然难掩其明艳。
她道:“按照宫规,该杖则三十,不过念在你是初犯,而且身份贵重,可改杖则为掌掴。”
也就是说,要挨三十耳光。
这三十个耳光下去,且不说阮南枝的脸还能不能保得住,阮南枝的脸面是彻底丢尽了。
“姐姐!”
听到这里,就连刘淑妃都脸色大变,她皱眉道:“不可!你也说了阮姑娘身份贵重,又是将来的镇北王妃,不该受如此重刑。”
张贵妃听罢,忍不住掩唇笑道:“本宫就是看到她身份尊贵才特意减轻了责罚,妹妹你还如此袒护她,难不成今日莲池之事另有隐情?”
莲池之事牵扯到了刘静雅的清白,就算刘淑妃也不敢贸然接下这话茬。
张贵妃摆了摆手,就要叫她带来的嬷嬷动手,却见阮南枝突然抬眸道:“且慢!贵妃娘娘,你说错了。”
阮南枝一记眼神淡淡地扫了过去,就叫那两个要准备动手的嬷嬷不寒而栗,下意识地退到了一边,并转头看向张贵妃,等待她的示下。
阮南枝继续道:“娘娘说臣女是带了迷药入宫,坏了规矩,可若臣女带的不是迷药呢?娘娘凭什么一口认定臣女带的就是迷药?”
一句话,成功呛住了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张贵妃。
她挑眉看向阮南枝,不答反问道:“难道阮姑娘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过的话也不算数?”
阮南枝微微一笑:“自然是算数的,那两名宫女也确实是闻到了臣女撒出去的药粉晕倒,但臣女带的并不是迷药,而是最近差人给王爷研制的治疗腿疾的药粉!”
“臣女本来是打算在宫宴开场前送给王爷,不曾想,刚准备拿给静雅姐姐看一下,那药粉就被风吹散了,只是到底是送给王爷治疗腿伤的药想着今日还有北夷使臣在这里,不想坠了王爷威名,臣女也不好声张,才在众人面前说是迷药。”
说到这里,阮南枝颇为无奈地摊开手:“臣女也没想到那给王爷治疗腿疾的药粉竟然能让人晕倒,就算娘娘要追究,这也算不得迷药是吧?若娘娘不信,大不了就找个太医再去莲池周围的地面上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许粉末,从里面辨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迷药好了。”
且不说阮南枝根本就没撒那药粉,就算真的洒了,都过去这么半天了,也早就渣儿都不剩了。
张贵妃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也听出来了这是阮南枝故意开脱的说辞。
还没等她发作,阮南枝又淡淡一笑,从容道:“莲池边上找不到的话也没什么要紧,王爷此时就在太极殿,为堵住悠悠众口,贵妃娘娘不妨请太医当众替王爷诊脉,并诊断一下王爷的腿伤,看看他平日里所用的药粉里面,是不是能致人昏迷的成分如何?”
这一番话既是阮南枝的反击,也是阮南枝的试探。
今日宫宴,后宫的事情再大,也不能闹到宫宴上,让人当着北夷使臣的面出丑,更何况还是有关洛司寒的。
张贵妃不会这么做。
所以,这一说法就不可能实现。
阮南枝这么说,更多的还是想看看张贵妃听到要检查洛司寒腿伤的反应。
洛司寒身上不仅有众所周知的腿伤,还有鲜有人知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