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顺庆帝叹了口气,感慨道:“朕幼时就被老国公在战马上的风采所折服,甚至至今都还记得当年老国公回京护驾的英姿,若无老国公之忠勇,也没有朕和大齐江山之安稳。”
阮南枝暗道:这些道理他分明都懂,也知道阮家人至此也没有反心,可他一日不拥有那几十万大军的绝对掌控权,就一日不安稳。
在军中一呼百应的阮家人,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心中觉得讽刺,但面上阮南枝只能感激道:“劳皇上挂念着,外祖父定然也会感到无限荣光。”
顺庆帝似是还有话要说,但这会儿恰好有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镇北王来了。”
顺庆帝应了一声。
一身墨色锦衣的洛司寒从外间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他长身玉立,因为他的出现,殿中的光芒都似是暗淡了几分。
顺庆帝眉眼温和,带着笑意打趣道:“怕朕为难你媳妇儿,这就上赶着来护短了?”
顺庆帝的语气这般随和,又是在闲话家常,也让一旁的刘静雅放下心来。
她也跟着打趣似的,笑着看向阮南枝和洛司寒。
这两人,男子丰神俊朗,女子容貌倾城,站在一起宛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养眼得很。
阮南枝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叫刘静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
这边,洛司寒已经起身,垂眸道:“父皇说哪里的话,阮姑娘在父皇这里,儿臣放心得很。”
话音才落,却惹得顺庆帝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顺着洛司寒的话道:“朕说你护短,你都没反驳,这么看来,倒是真护短了。”
刘静雅都忍不住凑近了阮南枝些许,一脸八卦地扯了扯阮南枝的袖子。
只有阮南枝觉得,洛司寒是被顺庆帝的话架在了这里,应下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她正要出声替洛司寒解围,不曾想洛司寒却主动开口道:“父皇,阮姑娘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护她也是应该的。”
这跟阮南枝猜的差不多,阮南枝心中了然。
本来也该是这样的答案,可是不知道怎的,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阮南枝心底泛起了一阵阵的酸司。
还有种莫名的、说不出来的失落。
还没等她探究自己的内心、细想一下自己原本是在期待什么,却听顺庆帝又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朕了,上次你们在青云山脚遇刺一事,虽然当时查明是户部那几个蠢货的手笔,但既然老二牵扯到了里面,这件事就不可能简单了去,你再去查,务必查明此事!”
之前江北贪墨案和青云山派刺客追杀洛祈安和洛司寒两人,这一系列罪责都被前户部尚书高勋揽下了。
如今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二皇子洛时华参与到了江北贪墨案一事中,那刺杀两名皇子一事,显然也就脱不了干系。
哪怕之前顺庆帝知道高勋是洛时华的人,但当时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洛司寒“不经意间”说起这件事,倒也提醒顺庆帝了。
只是,这道旨意洛司寒并未接下,他垂眸面带歉意道:“父皇恕罪,儿臣这几日身体实在欠佳,腿伤也复发了,进宫都要靠着竹椅,刚刚这两步已是十分勉强,儿臣这般残破的身体实在不能担此重任,还请父皇恕罪。”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的目光才下意识扫了一眼殿外,果然看到不远处停放着他代步的竹椅。
他既然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顺庆帝也不好同他计较,他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案几,沉吟片刻之后才道:“那这件事就交给老五去办,也正好磨炼磨炼他。”
底下领了旨意的小太监连忙躬身退下,去找五皇子洛子义传达圣意。
提到这些糟心事儿,顺庆帝也就没有了继续同他们说笑的兴致。
他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洛司寒道:“难得阮家姑娘进宫一趟,带她到那你母妃宫里四处转转,只要稍后别误了招待北夷人的时辰。”
洛司寒自是应下。
顺庆帝这才负手走出了正殿,一路出了朝华宫。
等他一走,大殿里原本紧绷的气氛也瞬间缓和了不少。
刘静雅拍了拍胸口,呼呼道:“哎呀,早知道皇上在这里见你和王爷,我这个外人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之前阮南枝虽然知道皇上要见她,但一开始也不确定就是这会儿,她还以为要等宫宴结束单独留下她说话呢。
而且小云子是等到了朝华宫才给阮南枝提醒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让刘静雅紧张这一回。
似是感觉到了阮南枝的目光,小云子连忙上前躬身解释道:“阮姑娘恕罪,奴才此前去宫门口接阮姑娘的时候,并不知道皇上要来,还是刚到殿外得了门口守卫的暗示才知道的。”
既如此,那也就怪不得小云子了。
刘静雅哪里有不明白的,她摆了摆手:“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而且,反正又没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