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阮南枝不由得想到上一世阮槐书的结局,只一瞬就叫她如坠冰窖。
“我知道了,枝枝。”
阮槐书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宽慰道:“别担心,我会加倍小心,另外,过几日我会找个由头悄悄回一趟老宅,当面同你外祖父商议此事。”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瞒着镇国公。
阮南枝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眼下皇上有所忌惮,也不会挑明了动手,他们只需小心行事即可。
这件事也就暂时这样说下了。
夜色已深,阮南枝准备离开,可看到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撤下的永安伯府等人用过的茶盏,阮南枝好奇问道:“小舅舅,永安伯府此来是为何事?难不成是为了给秦氏求情?”
前几日永安伯府的案子都是阮槐书经手的,虽然还未最终定罪,但以阮槐书这样的性子,绝对不会徇私。
就算文昌远亲自求情,应该也无济于事,而且据传文昌远对同原配感情深厚,在知道了秦氏对他原配和嫡子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又怎么可能出言维护,而且人言可畏,他表面上也不能那么做。
可他们今日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而且还是深夜赶来,事情怕是不会简单了去。
闻言,阮槐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无奈道:“不是为秦氏求情,而是想结亲。”
结亲?
阮南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不会到现在了,他们永安伯府还打算跟小舅舅结亲吧?”
阮南枝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证据确凿,按照律法,秦氏必死无疑。
虽然这件事也怪不得阮槐书,但案子确实是经由阮槐书审的,将来也是由他判的。
要让秦氏的亲生女儿文兰鸢继续毫无芥蒂地嫁给阮槐书?
永安伯府是怎么想的!
就算他们想嫁女儿,就永安伯府的这档子事儿,还有文兰鸢先前的所作所为,镇国公府都未必敢娶。
谁知道娶回来的是温雅贤良的阮家宗妇,还是为母报仇的毒蛇。
阮南枝都有些无语。
看阮槐书这般神色,显然也是不胜其扰。
想到文兰鸢,阮南枝子不由得好奇道:“我一直都没问过小舅舅,你当初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儿?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提,现在小舅舅还心悦她吗?”
不管是之前看到扮作柔弱善良的文兰鸢,还是后来被揭露心机蛇蝎的文兰鸢,阮南枝都不觉得她有能打动小舅舅的地方。
闻言,阮槐书垂眸看着面前的茶盏,沉默良久才道:“是我的错。”
“我其实最开始注意到文三姑娘,是在一次办差回城的路上,当时才下过暴雨,道路泥泞难行,她的马车陷在了泥坑里,我看到她不顾泥泞,跟身边的丫鬟一起推着马车,当时我便觉得,这姑娘性格随和,不扭捏,而且看起来温软良善,后来偶然一次遇见听到她说起自己婚事不顺,在家被姐姐欺负,当时我突然就想到,她那样的性子应该能跟嫂嫂们好好相处,而且既然她在永安伯府举步维艰,将来也会珍惜在阮家的生活。”
说到这里,阮槐书又叹了口气:“我们家这样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的几位舅母大多性格直爽随和,最好与人相处,若能遇到好的人便也罢了,若遇到那种满腹算计的人,我怕将来本就没有依傍的她们会吃亏,我毕竟是男子,心思没有那么细腻,后宅的阴私未必处处都发现得了,兄长们出事,她们嫁进阮家已经搭进去了一辈子,不能再叫她们再受半点儿委屈,所以……”
后面的话阮槐书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阮南枝已经明白了。
所以,他挑选妻子的标准原就不是奔着自己的喜欢去的,而是温柔良善,能同他兄长的遗孀们好好相处,将来善待她们,让家宅安宁。
所以,当初看起来虽然有些胆小怯懦,但性子温婉良善的文兰鸢正好出现在他眼前,也就成了他的选择。
没想到小舅舅竟然为舅母她们考虑得这般周全。
念及此,阮南枝想到前世文兰鸢出事之后,小舅舅郁郁寡欢的日子,现在看来,之前是她误会了。
她误以为小舅舅是对文兰鸢情根深种,放不下才会那般,现在想来,只怕更多的是因为愧疚和自责。
前世里,他是将文兰鸢在万宝楼出事归咎到是因为他的失约。
既如此,阮南枝原本还有些担心小舅舅会为情所伤,现在倒是没有这层顾虑了。
不过,永安伯府的做法也确实太奇怪了。
正想着,却见阮槐书摇头,“不是,他们要继续同阮家结亲的不是文三姑娘。”
闻言,阮南枝蓦地一怔,更加难以置信。
文家就两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