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洛司寒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拉着阮南枝提步从他们来时的那条密道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那种完全被人无视的屈辱感叫洛祈安怒从心起,尤其是看到阮南枝头也不回地跟在洛司寒身边,那样坚定的眼神,几乎叫洛祈安嫉妒的发狂。
阮南枝都走出了好远,都能感觉到洛祈安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
但她依然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半点儿。
等他们顺着原路返回来到了最初阮南枝听墙角的那间屋子,闻着外面新鲜的空气,阮南枝才感觉胸口那种压抑的感觉褪去了几分。
她心情复杂,这一路上也没顾上动洛司寒说话。
等两人回到了地面,见阮南枝神色缓和了些,洛司寒才开口道:“刚刚可有被吓着了?”
阮南枝摇了摇头。
她没被吓着,只是有些担忧,“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毕竟是太后,洛司寒这样直接动手,就算她错得再离谱,皇上那般多疑的人,又怎会不多想?
之前在密道同时面对太后和洛祈安都气场十足,转头在对上阮南枝的时候,那眉眼温柔,目光含着笑意,半点儿看不出来刚刚那冷冽肃杀的影子。
好像刚刚在密道里,随手拈起一枚石子儿就能杀人毁人于谈笑间的绝世高手,只是阮南枝看花了眼的错觉。
听到阮南枝的话,洛司寒笑了笑,他拉着阮南枝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答反问道:“就算我们不做什么,父皇就不会多想了吗?”
自然不会。
阮家都这般安分守己了,却还是逃不过皇帝的算计。
更何况洛司寒了。
见阮南枝若有所思,洛司寒才继续道:“既然做与不做,都难逃被猜忌,又何须顾虑太多,大不了掀了桌子,大家都别落着个好。”
阮南枝瞬间明白了。
所以,洛司寒才要将周家拉下水,这样一来,阮家,谢家,周家,还有洛司寒,大齐就没有能让狗皇帝能放得下心的。
谁家也靠不住,为了制衡,他自然谁家也不敢贸然得罪。
这倒是个能解眼前之困的法子。
只是想到那周允贤,阮南枝好奇道:“昨晚看到那绢帕,王爷心里就已经猜到了这里,然后立即就安排了下去?”
不然怎么这么巧,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把周允贤的事情捅出来。
洛司寒笑笑,耐心道:“是,姚征一事明显是冲着阮家来的,在看到那绢帕,我就想到应该跟太后和周家有关,所以当即就叫人吩咐了下去。”
但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要彻查一方州牧独子,可绝非一朝一夕能办到的,除非……他一早就已经在谋划了。
似是看出了阮南枝心中所想,洛司寒坦然道:“在阮姑娘答应嫁我的那一刻,我既允诺会护住阮姑娘和阮家,当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盘算,”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叫人暗中调查周家了。
阮南枝有些意外。
他竟是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将对她的承诺放在了心上。
“多谢王爷。”
阮南枝心生动容,好像除了感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洛司寒却只笑了笑,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路出了内院。
这里已经不是在密道,不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阮南枝自己也能走,可洛司寒牵着她的手却并没有放开的意思,阮南枝原是想挣脱出来的。
毕竟出了这温泉山庄之后,外面有不少人,若叫人见着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多少都会叫阮南枝感觉难为情。
而且,就算两人定亲,这也于理不合。
阮南枝琢磨着,洛司寒这般知礼守节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应该是刚刚在密道牵她的手习惯了,所以哪怕出来之后,也很自然地牵起她,要带着她往外走。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阮南枝正要出声提醒,却见洛司寒的身子突然微微一晃,一个趔趄,险些有些站立不稳。
还是阮南枝眼疾手快,反手托住了他的掌心,另外一只手也及时的护住了他的后腰,才勉强撑住了他的身形。
“王爷?”
阮南枝反握住洛司寒的手,扶着他,紧张道:“你怎么了?”
洛司寒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眉眼依然温柔,见阮南枝担忧,他反过来安慰阮南枝:“不打紧,只是今日走得有些久了。”
说着,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神色间还带着些许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