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藏好,就听到一声闷响。
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一路砸到了甲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同时,甲板上有人啐了一口,骂道:“呸!这些大齐没眼力见儿的贱民,我家主子征用你的画舫,是你的荣幸,还好意思跟我家主子讨价还价,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说完,他指挥另外两人:“丢下去,别脏了主子的地方,至于他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等下就赏给你们了,玩腻了再送他们一家去地府团聚。”
从阮南枝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倒在甲板血泊上的中年男子,他胸口还插着一柄匕首,正中心脏,殷红的血不断地从他心口涌出,他双眸中的生机已经散去,整张脸都苍白如纸,只一样双手还不甘的指着二楼的船舱。
阮南枝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些外邦人竟然做出如此残暴之举。
他们对待平民尚且如此,若刘静雅当真落入他们手中,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遭遇!
阮南枝的眼神转冷,恨意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膛。
就在这时候,二楼的琴音停了。
又有脚步声从二楼下来。
原本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地将那船老板丢下去的几名侍从立即俯下了身子。
这一次的脚步很慢,也很稳。
阮南枝藏在楼梯与船舱的夹缝中,那人就自她头顶上方下来,她感觉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尖儿。
莫名的紧张和不安叫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甚至因为不知道对方功夫深浅,怕自己的眼神都有可能被对方捕捉到,阮南枝在听到那脚步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垂下了眸子。
画舫灯火明亮,有风自江面上吹来,灯影摇曳,
但阮南枝所处的位置刚好就在这些光和亮照不进的阴影里。
“好好的一个人,丢了做什么?”
那人终于走到了甲板上。
不过,因为是背对着阮南枝,再加上阮南枝又不敢放眼去看,她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一道朱红锦袍。
那人长发披肩,形销骨立,却偏偏还要穿着宽出他两个身型的袍子,光是背影看起来都有几分滑稽。
听到他的话,刚刚还准备搬运那船老板尸体的两名侍从连忙俯下了身子跪在地上认错。
就在阮南枝都要以为他是在怪罪他下属的残暴,指责他们造成的杀戮的时候,却见那人突然抬了抬手。
嘶嘶嘶。
阮南枝都还没有看清司他的动作,却突然看到那甲板上船老板的尸体上突然多出来一条碗口粗的赤蛇!
只一眼,就叫阮南枝浑身上下汗毛倒数!
她平生最怕蛇!
这还不算,那赤蛇盘桓在那船老板的胸口,突然嘶嘶两声。
旋即,一旁就有随从拿出了匕首,直接一刀破开了船老板的肚腹,取出了尚且温热肝脏递到了那赤蛇的面前。
阮南枝眼睁睁的看着那赤蛇一口吞下,才又一本满足的扭回了那男子的脚边,一转眼就缩回到了他宽大的袍子里,再看不到半点儿端倪。
阮南枝整头皮都要炸了。
饶是她也手起刀落杀过人,饶是她的双手也曾沾染血腥,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身心震撼,浑身不适。
偏偏在这时候,那男子突然笑着对他的随从道:“你们抓的人呢?”
嘶嘶嘶。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那赤蛇突然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
就算阮南枝不懂蛇语,这会儿也能感受到那条赤蛇的兴奋。
一个念头突然自阮南枝的脑子里冒出来。
那一瞬,她几乎腿软。
可偏偏那随从躬身道“就在底下,属下这就带来。”
说完,他一转头就没了影儿,不过才一息的功夫,就见他从一间船舱里扛出了一个麻袋。
待他将那麻袋打开,露出里面那人的瞬间,阮南枝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