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笑笑:“是,不过阮姑娘应该不知道我是谁。”
阮南枝尚未开口,她已经自报家门:“我叫顾菀棠,我爹跟随王爷上过战场,立过军功,是王爷的心腹部下。”
说着,她摘下了帷帽,露出白纱下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蛋来。
美则美矣,只可惜她的面上还带着几分苍白,有些病气。
“王爷待我们父女俩不薄,只是说来惭愧,我这身体实在不争气,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承蒙王爷关照,用了无数天材地宝才勉强护住我的性命。”
阮南枝尚未开口,一旁的刘静雅已经忍不住皱眉道:“你特意跑来同我们枝枝说这些做什么?关我们枝枝什么事儿?”
不说别的,就顾菀棠这扭捏做派的劲儿,看得刘静雅就很是不舒服。
可哪怕被她这么不客气地呛了回去,顾菀棠也不见气恼,只温婉垂眸道:“我说这些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着来拜见阮姑娘,同阮姑娘说清司,免得以后阮姑娘误会了我同王爷之间……毕竟王爷待我与旁人不同,而且都呵护备至,从不肯叫旁人欺负了我去,我们……”
说到后面,她刻意隐去了声音。
那般矫揉造作的模样,哪里是在解释,分明是上赶着,生怕旁人不误会了去。
刘静雅气得手痒。
阮南枝却只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说完了吗?”
顾菀棠有些意外传闻中难缠的阮南枝竟然半点儿不恼,她下意识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阮南枝。
阮南枝也只冷淡道:“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戏要开场了。”
言外之意,别在这里碍着她和刘静雅看戏。
从头到尾,她都没正眼瞧过顾菀棠。
这叫顾菀棠大受挫败,她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难道说,阮姑娘也是因为心虚,怕我的存在会威胁到阮姑娘的位置,才对我这般不待见?”
阮南枝原也没打算搭理她,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阮南枝才冷眼看向她:“其一,按你的说法,若王爷真对你有意的话,早该抬了你的位份了,敢问顾姑娘,你现在在镇北王府是通房小妾,还是姨娘,侧妃?”
顾菀棠哑然,脸色更白了几分,她有些不甘心地瞪向阮南枝。
谁料阮南枝继续道:“其二,你爹既然是镇北王府的家臣,而我是准镇北王妃,莫说你,就连你爹见了我,都要行礼的,你一上来跟个木头桩子似地杵在我这里碍眼,还懂不懂规矩?
顾菀棠原就弱风扶柳的身子,越发摇摇欲坠,她双眸含泪,一脸委屈地看向阮南枝:“我……是我平日在王府没有规矩惯了,不曾想竟然碍了眼阮姑娘的眼……”
眼看着她就要落下泪来,也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突然轻颤,话锋也跟着一转,皱眉道:“不过,阮姑娘都不在意我的存在,难道说,是因为阮姑娘本就不打算嫁给王爷,所以也无所谓王爷对你的心意?毕竟刚刚我上来那儿可是听见了,阮姑娘并非是心悦王爷,是因为嫁不成谢小侯爷,所以阮姑娘才无所谓的吗?”
明明刚刚看着都要被阮南枝骂哭了,不知道怎的突然就转了性子。
听着她那话,显然是将刚刚刘静雅的话给听了去。
可她刻意又多添油加醋了这两句是何意?
也不用阮南枝细想了,因为下一瞬看到顾菀棠转身对着隔壁雅间施施然行礼:“菀棠见过王爷。”
阮南枝便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洛司寒竟然就在隔壁!
而阮南枝和刘静雅一开始还都没有发现,还旁若无人的说了那些话!
顾菀棠应该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所以才故意将话题往那上面引。
背后与人议论,却正好被正主儿撞见,这种尴尬和窘迫,叫阮南枝有些手足无措。
偏偏隔壁帘子被人挑开,一身墨色锦袍的洛司寒从里间走出。
他没有先看阮南枝,而是冷眼看向满脸委屈潸然泪下的顾菀棠,语气冷漠道:“其一,本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所谓的搜罗天材地宝为你续命一说,不过是你爹仗着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求到了本王跟前,其二,你平日里连王府大门都进不来,哪儿来的脸面编排本王跟你有任何瓜葛?你若再这般厚颜无耻,恐怕你爹的救命之恩也救不了你的命。”
洛司寒当面毫不留情的回应,甚至还用了跟阮南枝一样的语气和叙述方式,什么其一其二的,听得顾菀棠浑身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原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一片惨淡。
可洛司寒却已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转而看向隔壁雅间目光有些闪躲的阮南枝。
阮南枝想逃,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一想到刚刚被顾菀棠刻意引导的话,再面对洛司寒那般眼神,阮南枝就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