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对上洛祈安那双仿似受伤的眸子,阮南枝只冷淡又疏离道:“殿下慎言,我此前从未对殿下有过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之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说完,阮南枝转身要走,可想了想,她又回头补充道:“对了,我是皇上亲赐的镇北王妃,依礼,殿下就算不愿意唤我一句三嫂,也绝不能直呼我的小名,枝枝二字,也请殿下以后不要再叫了,省的惹人闲话,也有损殿下清誉。”
闻言,洛祈安如遭雷击。
他喃喃道:“三嫂?”
那两个字犹如刮骨刀,一寸寸从他心头碾过,叫他五脏六腑都是一片鲜血淋漓,绞得他眼前都似是起了一层血雾,竟然将眼前的阮南枝看不分明。
直到这一刻,洛祈安才终于清司地意识到,他彻底失去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枝枝。
前世他深爱而不自知,所以老天爷罚他今生爱而不得。
阮南枝已经上了马车离开,连个身影都再看不到,洛祈安这才收回了视线,落在那一地碎瓷片上。
旁边恭敬站着的小蝶就要俯身去清理,却被洛祈安一个眼神吓退。
他亲自弯下腰来,将那些碎片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
上面沾染的茶渍凉透,也早已没有了阮南枝指尖的温度,洛祈安却万分不舍地攥在手里,任由那尖锐的断口深深地扎进掌心,顷刻间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幕吓得小蝶腿软,一头跪在了地上。
洛祈安却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他转头看向小蝶,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这些阮南枝并不知晓。
此时,她已经坐上了马车飞奔回府。
洛祈安今天的行为和话语,太叫她意外了。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件事阮南枝可以确定,他对她似乎志在必得,绝不会如此轻易放手。
想到当时他那般眼神,就算现在手握皇上赐婚的圣旨,阮南枝也总觉得心绪不宁。
正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外。
阮南枝才打起帘子,还没等下车,就见小舅舅阮槐书刚好骑马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
看到她,阮槐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跟前:“枝枝,府里刚刚给我带了消息,可我一整天都在大理寺,也并未邀你出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南枝摇了摇头,等跟着阮槐书进了府,关起门来,才将今日遇到洛祈安,以及洛祈安说文三姑娘的那些话同阮槐书说明了。
“小舅舅,我也不相信洛祈安的片面之词,不过再加上之前文三姑娘几次遇险,整个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也许只是洛祈安别有目的在挑拨离间,也许……总之,在事情没查清司之前,小舅舅还是要小心一些,谨慎些总没有错。”
阮槐书叹了口气,才道:“我知道的,这件事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别担心,倒是你,我已经听周顺说了,嫁镇北王,当真是你自己的意思?”
阮南枝点了点头,阮槐书倒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拍了拍阮南枝的肩,温柔但坚定道:“你决定了便好,不管什么时候,阮家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作为阮家未来的家主,他这句话的分量,阮南枝自是清司的。
阮南枝笑着点头:“谢谢小舅舅!”
不过说起洛司寒,阮南枝不由得担忧道:“小舅舅今日在大理寺可看到王爷了?”
闻言,阮槐书忍不住打趣道:“我听说今日还是王爷出城接你回来的,这才分开半日,就舍不得了?”
阮南枝羞得面红耳赤。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只是因为想到陆翩翩说洛司寒的身体到了极限,她担心得很,所以才忍不住问起。
不过好在阮槐书不似阮长安那个招人嫌的,他只笑了笑,便回道:“王爷今日并未来大理寺,想来,应该是送你回来之后,就直接回府了,不过……”
说到这里,阮槐书不由得奇怪道:“两日压了几桩大案,都是王爷要亲自问的,按说,以王爷那般言出必至,雷厉风行的性子,不该搁置才是。”
除非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或者说……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阮南枝脸上的红晕尚未散去,听到这话,她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洛司寒一脸苍白气息奄奄的模样。
她心下一紧,也顾不得了,当即对外间候着的阿肆道:“备车。”
她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