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远说不上话。
姜时宴也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他哆嗦着拔掉膝盖上被刺中的银针,抬眸看向洛司寒:“既是王爷派来的暗卫保护,枝枝自然无虞,下官无话可说,只是……”
说到这里,姜时宴转头看了一眼阮南枝,又才看向洛司寒,故作迟疑道:“只是我们两家非亲非故,阮家也不缺护卫,王爷还特意派了人保护小女,此举到底不妥,传出去对枝枝的名声也不好。”
往日的姜时宴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看人脸色的,但今日不知道是受到了姜嫣然出事的刺激,一时间失去了理智,还是被洛司寒叫一个八九岁小丫头教训他,让他颜面尽失从而钻了牛角尖。
现在的姜时宴,竟有几分铁了心要拉阮南枝名声下水的架势。
在场众人,有比较清醒的,或者同镇国公府交好的,看向他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鄙夷。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上前替阮南枝说话了。
然而,洛司寒却是半点儿不恼,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淡淡道:“哦,姜大人刚回京,想来还不知道,父皇已经给本王和阮姑娘赐了婚,如今她已经是本王的准王妃,本王派人在她身边保护,有何不可?”
话音才落,四下响起一片惊呼声。
就连姜时宴姜清远父子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洛司寒。
很显然,大家都被这句给惊到了。
他们怎么就不知道,阮南枝什么时候成了准镇北王妃?
洛司寒却已经不看他们,只将目光落在阮南枝一人的身上。
阮南枝当然也是意外的。
她虽然已经知道洛司寒会去找皇帝赐婚,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洛司寒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地上那一片狼藉和污秽,他不想在此处多浪费唇舌,让阮南枝置身这处腌臜之地,当即对阮南枝伸出手来,并对姜时宴冷声道:“既然姜大人已经将马车让给了你那位外甥女,总不能叫本王的准王妃同她屈居一辆马车,脏了王妃的眼睛。”
阮南枝没有想到,洛司寒还有这么伤人的一张嘴。
不过嘲讽的对象是姜嫣然,她心里舒畅得很。
看到已经朝她伸过来的手,阮南枝笑了笑,大大方方的上前,将手覆在他的掌心,“多谢王爷。”
借着洛司寒的力道,阮南枝轻松地登上了马车。
众人哪里还敢多嘴什么。
就连姜时宴和姜清远父子也不敢吱声,他们完全想不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这会儿还来不及消化今日发生的这些,只盼着镇北王这尊大佛赶紧离开。
不曾想,在阮南枝上了马车,洛司寒准备放下马车帘子离开之前,他的目光突然淡淡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了姜时宴姜清远父子两人的身上。
“对了,本王还忘了说,在赶过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那伙逃窜的地痞流氓,便叫人顺手先抓回了大理寺收监,如今本王既然接管了大理寺,此事又同姜家有关,本王自会彻查下去。”
话音才落,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洛司寒的亲信墨云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一掌劈晕了早就瑟瑟发抖的赵奎,将其五花大绑地绑在了马背上。
洛司寒看向姜时宴,淡淡一笑道:“姜大人,此人应是调查此案的关键点,本王先带走了。”
说着,洛司寒放下了马车帘子,马车掉头离开。
不知道内情的姜时宴才松了一口气,却见身边的儿子姜清远突然腿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姜时宴才终于意识到,事情远比他预想中的更棘手。
可这会儿,赵奎早已经被墨云带着飞奔出了老远。
阮南枝也已经安安稳稳的坐着洛司寒的马车离开了此地,他就算再想说什么来阻拦,也根本来不及。
马车上,阮南枝有些紧张地贴着靠近车窗的一面坐着。
陆翩翩从上车之后就跟墨毅坐在了车头。
此时,不算宽敞的车厢里,就只有阮南枝和洛司寒两人。
偏偏阮南枝六识过人,这么封闭,又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都能闻到洛司寒身上清冷的药香,感受到他的呼吸。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一瞬的功夫,竟又都同时开口。
阮南枝:“王爷可会觉得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