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枝没动,谢长渊却已经看不下去,他上前一把搀扶起谢家老夫人:“祖母!你何苦要逼我!”
谢家老夫人掷地有声道:“是你在逼祖母去死!我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你今日若要抗旨,不用等皇上降罪了,明日我就叫你父亲裹着我的尸身去乱葬岗埋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家老夫人已经死死地拽住了谢长渊的手腕。
见状,阮南枝福了福身子:“谢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的,今日不过是我和阿渊的一场玩笑话,倒叫长辈们费心了,家中还有要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阮南枝转身就走。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也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枝枝!阮南枝!”
谢长渊要去追,可手腕还被谢家老夫人死死拽住的,他急红了眼,却又不能使出力气甩开自己的祖母。
阮南枝都走出了好远,还能听到谢长渊怒吼。
她没有回头,一路从后门出来,就坐上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
“小姐……”
一路陪在阮南枝身边的秋月几次都欲言又止。
她将帕子递给阮南枝,“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奴婢什么也看不见。”
阮南枝却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难过吗?
她又不是冷清冷血之人,这两天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的,又何止谢长渊。
她虽然对谢长渊没有男女之情,却在决定嫁给他的那一瞬,就已经做好了成为侯府少夫人,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相携一生的准备。
这么多年来,虽然打打闹闹,但也有些情分在的,经此一遭,以后为了避嫌,他们见面都要绕道走了。
阮南枝和他,和谢家,终成路人。
阮南枝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马车帘子的一角望向车外。
这恼人的天气也是,原本的春和日丽,阳光万里,一转眼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阮南枝接过了秋月递来的帕子,却没有哭,她只紧紧的将帕子攥在掌心,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倒退的街景出神。
叫她没有想到的是,阮家众人不放心她,都还在正厅等着她也就罢了,洛司寒竟然也还没走。
阮南枝才穿过影壁,还没等走进院子,就跟他的眼神对个正着。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舅母他们都围了过来。
见大家都替自己担心,阮南枝连忙挤出一抹笑意:“我没事,我已经同谢家说好了,算起来,还得庆幸这道圣旨来得巧了,好将我们及时点醒,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祸事在后面,而且我同谢长渊也都是一时兴起,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我们俩确实不合适。”
大舅母杨氏拉着阮南枝的手,满眼心疼:“枝枝说得对,既然没有缘分,咱们再另外相看就是了,我们枝枝这么好,是那谢家的小子没有福气。”
二舅母三舅母也点头附和。
就连一直寡言的四舅母也笃定道:“是的,我们枝枝是全京城最好的姑娘!”
之前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阮长安探头看向阮南枝,安慰道:“我早说谢家那小子不稳重,跟你性格不合适,这样也好,回头哥哥就把身边交好的几个兄弟都拉来给你过过眼,保准个顶个的都比那谢家小子好!”
话音才落,换得阮家几人齐刷刷翻了白眼。
就连阮槐书都忍不住嫌弃道:“你的那几个兄弟哪个不是不学无术的主儿,猫嫌狗憎的,可别来祸害咱们枝枝了。”
这话逗得阮南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至此,阮家众人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大家都放下了这桩心事,却在这时候突然听到门房来报:“夫人,世子,七皇子差人送了东西过来,点名要给咱们姑娘。”
众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来人竟然是流云,七皇子洛祈安的亲随。
他手上捧着一个三尺见方的盒子,在看到阮南枝之后,流云恭恭敬敬行了礼,才道:“阮姑娘,这是我家主子亲自替阮姑娘挑的。”
说着,流云打开了匣子,里面装着的全是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
阮南枝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挑眉看向流云:“麻烦替我转告殿下,无功不受禄。”
流云面露难色,劝道:“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番心意,阮姑娘若是不收,我们也不好交差……”
还没等他说完,阮南枝直接沉声道:“阿肆,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