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声音很轻很浅,但还是叫阮南枝听到了。
而且,她也注意到,这两人不但面色苍白如纸,就连身子都有些僵硬,尤其走路的时候,竟还有些跛。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她就离开这会儿的功夫,是发生了什么?
这两人中,阮南枝跟墨毅也算相熟,所照面之后,阮南枝随口问道:“墨毅小哥这是这怎么了?”
闻言,墨毅浑身冷汗直流,就要开口,耳聪目明的他突然听到书房里的一声轻咳,墨毅连忙躬身垂眸道:“没,没什么,就是走路不小心,没仔细看路,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
见阮南枝的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旁墨云一眼,墨毅连忙拽了一把这个闷葫芦,补充道:“他也是。”
这两人神色明显不自然,阮南枝自是不信,但人家不想说,阮南枝也不好刨根问题。
只是,她还没答话,就听一旁的陆翩翩关切道:“墨毅哥哥,你是整个人都砸在了门槛儿上的吗?不然怎么从后腰到腿脚都伤到了?”
作为大夫,她自是一眼就看出了墨毅墨云两人身上哪里不对劲,不过陆翩翩还没往军棍上想,只是单纯的好奇。
墨毅头皮发麻,瞪了陆翩翩一眼,含糊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不过没什么大碍,多谢阮姑娘关心,主子就在里面,世子,阮姑娘,快请。”
好在陆翩翩这会儿心里挂念着洛司寒的寒毒,也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结。
几人一起进了书房。
洛司寒坐在靠窗的案几前,身下坐着的依然是那张竹椅。
依然是那一袭素白云锦长衫,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根乌木簪子固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披散在了肩头,整个人就像是从名家笔下的山水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只要他在那里,周围的景致皆是陪衬。
那般从容的姿态,除了脸色比平时苍白一些外,半点儿看不出正承受着寒毒的煎熬。
从几人一进门,洛司寒的目光便落在了阮南枝的身上,但也只是一瞬,便立即错开,看向了带头的阮槐书。
“王爷。”
阮槐书带着阮南枝上前见礼,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洛司寒点头:“刚好你手上的案子结了,这件事交给你去查办正好,那人现在就在我府上地牢,还没来得及送去大理寺。”
说着,洛司寒看了一眼门外守着的墨云:“阮世子过去问话,若他有什么需要,只管配合。”
阮槐书自是感激不已,当即领了令就要下去,才想起来还带着阮南枝,他前去问讯审案,而且,地牢那种地方阴暗潮湿,带着阮南枝这么个小姑娘实在不妥。
阮槐书只纠结了一瞬,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洛司寒道:“地牢污秽,世子只管去忙,留阮姑娘在这里喝杯茶即可。”
阮槐书转头用眼神询问阮南枝。
阮南枝也正好有话要问洛司寒,便主动应下:“多谢王爷。”
至此,阮槐书也就没什么顾虑的,当即随着墨云快步去了地牢,势必要从那贼人口中撬出有用的线索。
等洛司寒一走,阮南枝感觉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站在原地,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可当真面对洛司寒的时候,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阮姑娘喝什么茶?”
洛司寒目光温柔地看向她,并抬手引她入座。
阮南枝惴惴不安地在他对面坐下,摇头道:“我都可以。”
她还在想着该怎么开口,一旁的陆翩翩却已经迫不及待道:“王爷,让我……”
——让我给你诊脉,看看您的寒毒如何了?
可还没等她说完,却见洛司寒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墨云和墨毅摔伤了后腰,你去药库你给他们调制些药膏。”
陆翩翩原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这样被堵了回去,只得悻悻地转身按照命令,去给那两人调制药膏。
等陆翩翩一走,偌大的书房就只剩下阮南枝和洛司寒相对而坐。
阮南枝本来就有些不知所措,如今更觉得不安。
他刚刚打断陆翩翩的话并支走了陆翩翩,明显是不想要自己知道他身上寒毒和那小药丸子的事情。
她正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开口,却见洛司寒抬眼看过来,温声道:“阮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阮南枝犹豫再三,最后决定坦诚道:“王爷为何要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