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枝心头酸涩,若不是她用力掐着指尖,眼底都要涌出泪意。
不想叫人看出端倪,阮南枝对着洛祈安洛司寒行了退礼,便跟着阮长安一起往回走。
她没有回头再看,但能感觉得到两道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洛祈安的眼神,叫阮南枝有些不安,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但她依然没有回头。
这时候,阮长安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来一盒桃酥:“喏,给你的,城南的八宝斋买的,我可是排了好长的队,可别叫小叔看见了,不然又说我不务正业。”
他们三人年龄相差不大,从小又都在江南一起长大,感情极为深厚,小舅舅阮槐书在阮南枝面前从来没有长辈的架子,一味地纵着阮南枝,可对阮长安不同,因是寄予厚望,所以也格外严厉了些。
可阮长安偏是个不着调的,从小到大,斗鸡遛马,成日里在纨绔堆里头厮混,每次被阮槐书抓住,必然要惩戒一番。
比起祖父,阮长安更怕阮槐书这个小叔。
“我好不容易才从那见不得天日的地方逃出来,你就让我鲜活两日吧。”
阮长安长吁短叹。
要不是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见不得天日的地方是多少读书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的太学,阮南枝都要当真了。
她拿了一块桃酥在手,一路被阮长安隔着油纸包护在掌心,这会儿还是热乎的。
“谢谢表哥。”
桃酥又酥又脆,直甜进了阮南枝心里。
阮长安拽了拽阮南枝的袖子,讨好道:“好妹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长街漫漫,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阮南枝早就看出来他有事相求。
从小到大,他闯了祸,需得阮南枝出面求情的时候,就会买东西来讨好阮南枝。
阮南枝分了一块桃酥给秋月,才转头看他:“看在你给我买桃酥的份儿上,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见她应下,阮长安瞬间眉开眼笑:“就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两日不是刘祭酒过寿么,我少不得要被刘家那小丫头纠缠,到时候还请你帮我绊住她,省得她来缠我。
这位刘祭酒,是阮南枝的三舅母刘氏的父亲,他的小孙女名唤刘静雅,其实一点儿也不静,更跟温雅不沾边,因是晚年得女,所以被刘家人宠得没边儿了。
偏偏这丫头就瞧上了阮长安,只要看到阮长安,必然要来缠着他。
就连有着混世魔王之称的阮长安都拿她没办法,只能远远地躲着。
因着刘阮两家姻亲,而且刘祭酒还在太学身居要职,于公于私阮长安都逃避不得,只能求到阮南枝这里,盼着到时候给他解围。
阮南枝点头:“倒也不算难办,不过,表哥这两块桃酥就想打发我?”
闻言,阮长安拍着胸口保证道:“还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到时候你能帮我拖住她,让哥哥我耳根子清静,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本是句玩笑话,却听得阮南枝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她皱眉看向阮长安:“表哥,你当真不喜欢刘静雅?”
虽然外界风评不好,但阮南枝对刘静雅印象还不错。
尤其是,上一世阮家倾覆,京中人人自危,无人敢触新帝霉头,是刘静雅不惜同家里人断绝关系,替阮长安收敛了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