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体弱还重伤,如今却为了护住她,还经受了这一番重压。
阮南枝心急如焚。
待一切动荡停下,她连忙手脚并用地从洛司寒怀里挣扎着起来,待看到洛司寒越发苍白的面色,和他鬓边已经浸出来的冷汗,阮南枝心都凉了半截。
“你怎么样?”
若这一世他再为了救她而有个什么好歹来,阮南枝这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因为太过激动和紧张,这一刻,阮南枝都顾不得平日的客套了:“我又不是京都那些娇滴滴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这点儿事情我完全可以应付,王爷何必为了我涉险!”
说话间,阮南枝已经扶着洛司寒的肩膀,想要拉他起身。
“对不起。”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神色依然温润如玉,对阮南枝刚刚口不择言的态度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歉意道:“抱歉,刚刚冒犯了阮姑娘,多有得罪。”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记得这个。
阮南枝心情复杂,她的眼神不经意扫到他胸口,这一看,阮南枝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难怪她刚刚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
原来才是他胸前的伤口裂开,已经有血痕渗了出来。
阮南枝还未来得及反应,却突然听到外间响起打斗声。
刚刚跳车的墨毅和秋月还没等赶到马车边上,就被数十名黑衣人拦下,另外还有十余人提着长剑跳下了坑里。
秋月作为阮南枝的贴身丫鬟,阮南枝从小到大的剑术陪练,其身手敏捷功夫不在一般的护卫之下。
只是黑衣人太多,就算秋月和墨毅两人配合得当,一时半会也靠近不了马车。
阮南枝透过歪斜的车窗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形之后,下意识回头看向洛司寒。
他显然也没有料到竟还有刺客一路追杀到了这里。
然而,此事来不及解释了。
洛司寒抬手抓住阮南枝的手腕,一贯温和的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紧张道:“我叫墨毅先带你突围出去……”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阮南枝打断:“那怎么行!”
杀手近在咫尺。
阮南枝按下洛司寒的手腕,扶着他靠着车框坐好,并认真道:“我说了,我不是京中那些娇滴滴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
“不过几个刺客罢了。”
阮南枝咬牙,笃定道:“你安心在这里,我来护你。”
话音才落,就见洛司寒原本沉着冷静如幽潭的黑眸,似是被人投入了一粒小石子,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马车里光线暗淡,但一身浅碧色锦缎素雪娟裙的阮南枝娇艳无双,让他的黑眸里似是也着了色彩。
阮南枝自是没有注意到洛司寒的神色变化,她话才说完,就已经有剑风扑面,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黑衣人已经提剑直接刺向车窗。
见状,阮南枝一把将洛司寒拉到安全的一边,旋即她翻身从倾倒在地的马车里爬起,脚尖一点,直接踹向提剑正要从车窗刺下第二剑的黑衣人的手腕。
那人的剑刚刚卡在车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拔出,阮南枝的脚尖已经到了。
在那人吃痛手软的一瞬间,阮南枝一个鲤鱼打挺,人已经掠到了他身侧,一把夺了他的长剑,反手一剑就刺中了他胸口,并将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即使这样,那鲜红滚烫的血还是溅了阮南枝一脸。
她心头骤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杀人。
虽然她自幼习武,且学有所成,但从未遇到过现在这般以命相搏的地步。
虽然对方要取她和洛司寒的性命,死不足惜,但因是第一次杀人,阮南枝难免紧张。
还有一丝出于对生命的敬畏和后怕。
不过,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