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最先离开直播工作室,长乐与菊丸、神谷一起向工作人员告别后,也随后离开。
因为岩井经纪人带着丈夫和孩子出国度假,这次直播长乐是一个人来参加的,她走到写字楼外的停车场,才得空看一眼私人手机。
3小时前,有20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那时候她正在做直播前的准备,并没有看手机。
长乐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眉头蹙起,不祥的预感绕上心头。没有犹豫,她直接回拨了过去,在等待接听的几十秒里,她预设了无数种坏消息。
零下的温度里,她的手心还是渗出了汗水。
她害怕,是几近失联一个月的安室,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长乐不敢和小檀分享心事,也不敢直白地对自己恋人说出内心的恐惧。
其实,她害怕安室和景光,走了同样的路。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嘱咐他“注意安全”。
“你还知道回电话过来?”
还好,电话那头是与安室无关的人。质问来自长乐生母的丈夫——富野万丈。
听到这声质问,长乐本来蹙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什么事?”
“爸爸在医院治疗,你要有良心的话就过来吧,湘南镰仓综合医院住院部n区31病房。”
“爷爷怎么了?喂!!”长乐没问完,电话那头就挂了,她再次拨打电话过去,待接听的铃声没响几秒,就被挂断。
再打,就是忙音,仿佛在报复长乐。
“神经!”长乐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匆忙跑向自己的车,开往富野万丈提到的医院。
年后的高速车流量小,又是深夜,本需要两个多小时的高速车程,长乐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抵达。
她一路从停车场跑到住院部,焦急地按下电梯,找到富野万丈口中提到的病区与病房。
n区是神经外科的住院区,长乐看到这几个字心沉了沉,捏紧手中的包寻找31病房。她在病房外站了几秒,做好心理建设后推开了病房门。
长乐开门就见到富野一家三口都坐在沙发,三人乐得自在,富野冬美还在吃着小零食,她便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她视线扫过三人,互相没有理会彼此,除了还藏不住事的富野冬美朝她翻了个白眼。
“爷爷还好吗?”长乐疾步走向病床,轻声问守在病床旁的奶奶,病床上的爷爷正在睡觉,手上打着点滴。
“脑溢血,这几天要住院控制血压。”奶奶没见过这种变故,一边抹泪一边说,“医生说还好我们发现得及时,出血量不大,没发展成脑梗,接下来一定要坚持吃降压药。”
“爷爷不是一直在吃吗?”长乐知道爷爷有高血压,每年的全身体检,她都是陪着老人的。医生说,血压不算高,吃药控制就好了。
“有时候店里忙,就想不到吃药。结果今天晚上洗澡,一半身体突然不能动了,真把我们给吓死了!”回想起老伴脑溢血突发的模样,奶奶哭得更凶了。
长乐走到奶奶身旁,替她擦去眼泪,安慰道:“别哭了,我们好好听医生的。”
富野裕子从沙发起身,将抽纸递给自己的妈妈,指桑骂槐:“早点和我去中国,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指责长乐。因为她当时不愿意劝说爷爷奶奶,跟随富野一家去中国养老。
“要不我们就把镰仓的房子租出去吧?你们和我一起在东京生活,要是觉得无聊,我也看过不少环境不错的养老院……”
“呵!”长乐话没讲完,就被富野万丈的嗤笑打断,他将玻璃杯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开水溅在周围,“现在装出一副孝顺孙女的样子给谁看?送医院急救时我给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你过了多久才回?”
被这对夫妻轮番指责,饶是再脾气好的人,也会生气。长乐语气生硬地反驳:“我当时在工作,没有时间看手机!一有空就给你回电话了!是你莫名其妙挂了我的电话!”
“工作?哪种工作?你这点破事都传出国了,不知廉耻!”富野万丈的话,越说越过分。
“我什么破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武见哲也的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案件早已宣判,法院的审理细节也还了长乐清白,长乐不信富野万丈没看到报道,他只是想要羞辱她。
富野万丈突然扯出一个猥琐的笑,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嫌恶,而是带着中年男人独有的油腻:“你赚的钱到底是什么钱,我可说不明白。”
本来为了奶奶,长乐愿意与富野一家保持相对平和的关系。但是既然他们撕破脸在先,长乐也不会示弱。她的话语也越发犀利,直击要害:“但你用得挺明白,拿着我给爷爷奶奶的养老钱在中国买别墅,怎么?这就是你们夫妻俩的孝顺?”
正是这一句话,长乐撕开了富野万丈伪善的面容,伤到了他敏感的自尊心。
“你在嘴硬什么东西?是不是要我替裕子好好教育你!”富野万丈表情狰狞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伸手指着长乐迅速逼近,这一行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不过,长乐练了一个月多的搏击,要对付富野万丈,她还是有自信的。
男人的指尖已经戳到她的鼻子,长乐将包扔在地上,扣住他的手腕利落一扭,关节咔咔作响,男人始料未及,发出了一声哀嚎挣扎。
奶奶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上前抱住长乐,劝道:“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
因此,长乐没办法发力,只好松开男人。她也不敢推开奶奶,男人趁机转身反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