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行感叹,“我曾经看到过博尔赫斯的一句话。
‘一朵玫瑰,正在马不停蹄地,成为另一朵玫瑰。
你是云,你是海,是忘却。
你也是你曾经失去的每一个自己。’
之前觉得这句话矫情,现在却觉得深有体会。”
江喻白说:“是啊,所有的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父母都只希望他开心健康。又有多少父母,能真正做到不忘初心。孩子们成功了,但他们变成了一样的人,像流水线上的商品。”
程遇行和江喻白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挨家挨户地宣传。结果吃了很多闭门羹。
家长们大部分是知道这种药是控制精神的。
可是看到别家孩子都在吃,自己家孩子不吃就落后了。
程遇行和江喻白来到了戒毒医院,询问了院长。
院长说,有三分之二的病人,都是滥用安非他命类毒品成瘾的。
程遇行看到那些语无伦次,疯疯癫癫的病人,眼前一阵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李泊言,瘦削的身板穿着肥大的住院服,站在窗前,目光呆滞。
程遇行有一种失落感。
因为他觉得,好像什么都来得及,又好像什么都无能为力。
他多想呐喊,一朵花永远比一片花更美丽啊。
每个孩子都是一朵花,他可以不必枝繁叶茂,他可以没有名字,他甚至可以没有香味,没有颜色。
只要他是自己,独一无二,随风摇曳的自己。
·
李净走进心理咨询室。
周淮舟这次要做的,是尽量了解李净的往事。
了解,是心理治疗的第一步。
对于平常的来访者,周淮舟需要在一堆事情里,找到关键的一件,来做突破口。
就像一堆团在一起的毛线中,找到一个线头,顺着线头将毛线理顺。
而对于李净来说,周淮舟需要看到她来时的路,几乎是每一步。
因为她脑袋里,有一个一开门就会溢出来的,有整整一屋子毛线的房间。
这些毛线,交杂错乱,已经形成了无数个死结。
“你好,李净,最近怎么样?”周淮舟给李净倒了一杯水。
李净双手接过,“谢谢你周医生,挺好的。”
周淮舟让李净斜躺在弗洛伊德榻上,“那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你可以随时喊停。”
“好的,周医生。”
周淮舟:“你在孤儿院的日子怎么样?还能记得多少?”
李净:“听孤儿院的老师说,我是两岁进的天使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