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写下来。”程遇行将纸又推回去。
女孩拿起笔的手,止不住在颤抖,她用另一只手,按住写字的那只手,想要让它安静下来。
事与愿违,笔“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对不起。”叫李净的女孩道歉。
程遇行拾起笔,对李净说:“没事,你说,我写。是哪几个字?”
李净涨红了脸,几乎用听不到的声音回答:“苏小妓。”
程遇行没抬头,“苏州的苏,大小的小吗?哪个ji?”
“女字旁一个支,支持的支。”
江喻白和程遇行同时愕然地抬头。
面前的这个女孩的曾用名,竟然是“苏小妓?”
谁家的父母,会给孩子这么起名字。
即使父母不识字,也不会起这样的名字。
程遇行掩饰住内心的困惑,还是专业地问起与案件有关的问题。
“好的,李净,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杀了谁,在哪杀的?尸体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一个星期才来自首?”
“我杀的人名字大家都叫他小伟,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三年前,他突然找到我,勒索我,恐吓我,我实在是不堪其扰。一个星期前,他约我去郊区南山。我本来也想与他有个了断,就拿了一万块钱准备给他。但说着说着,我们有了争吵,结果在纠缠中,我失手将他推下了山崖。”
“那为什么一个礼拜才来自首?”程遇行目光如炬。
通过对面这个叫李净的女孩的自述,他基本可以判断确有其事。
他开始用审视犯罪嫌疑人的眼光,看这个女孩。
无论她是怎样不堪其扰,无论她有多少苦衷,无论她当时是怎样的不小心。
既成事实就是,她杀了人,无论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
“为什么一个礼拜才来自首?”程遇行重复了一遍问题。
“因为这一个礼拜我办了一点事情。我是一个山村孤儿院里的志愿者,我坐车去了一趟,给孩子们带了一点礼物,告知院长我以后不能去了。”
“你还做着志愿者?”程遇行问话的时候,内心也在说服自己。
“激情犯罪,有时与嫌疑人是否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并不冲突也就是,好人也可能杀人。”
“志愿者是我大学时候就一直在做的。因为我本身是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想要为成为孤儿的孩子们做点事情。”
李净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是一览无余的纯净,像一汪干净的泉水,令程遇行又有些恍惚的纯净,他内心暗自嘲笑自己的不专业。
江喻白打了一个哈欠,程遇行抬手看看表,指针已经是180度的六点钟了。
他对江喻白说,“你先让大家吃早饭。八点钟给法医鉴定中心打电话。让肖鸣、欧阳台跟我去现场。”
南山虽归属翰兴市,但离市里很远。
加上山路陡峭,路径曲折,千仞壁立,盘山公路常有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