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攀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又开口道:“我们也知道,七老太爷这心原是好的,但您老自个儿这么贸然上来,也没有等其他几位族老一道儿,倒是有些奇了——别是被有心人在背后嚼了什么舌根子,自己来给人家出头当枪使了罢。”
他这话就愈发有意思了,居然是有点儿在内涵薛老七被人给利用的意思。
不过这当然都是薛攀瞎说的。
他才刚穿来这么一会儿,虽然已经接收了薛蟠的全部记忆,奈何这位蟠哥儿真个儿是个酒囊饭袋,脑子里有用的信息实在有限,他少不得自由发挥一番,顺势诈一诈这位“七老太爷”了。
好歹也是多年社畜,薛攀没有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这种大家族里头的事儿,左右不过就那么几种,随便找个说法,十有八九总能押中一两个的。
果然薛老七听了这话,表情愈发慌张,看着薛攀的眼神儿也愈发充满了恐惧和吃惊——这真的是那个没用的不孝纨绔子蟠哥儿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甚至还内涵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
虽然说这话很有点儿夸张,但仔细想想也不算是空穴来风——想到那个巴巴儿给他传话的人,薛老七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阴狠。
居然敢算计你七老太爷,真是不想混了。
等你七老太爷回家再跟你算账。
薛老七又惊又怕,再也没有刚进门时候的气势,加上薛攀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好歹让他有了个台阶下,他赶紧借机挽尊,立刻假模假式地抹着眼泪道:
“蟠哥儿真是大了,懂事了,你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既这么着,那我就先走了,若是家里有什么需要你七爷爷的地方,只管提。”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准备转身出去,没成想薛攀却道:“七老太爷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难道就不给我们老爷表示表示,上个礼么?”
这话一说,薛老七的脸色立刻白了——怎么着,合着他这回来不但没捞着好处,还得要往外给钱啊?
他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却见到满屋子人都在盯着他看,眼神之中俱都充满着探究和不屑,很明显是都看出来他不想给了。
薛老七愣了愣,终究还是丢不起这个脸,只得咬着牙道:“那自然是要上的。”
薛攀立刻接口道:“那就多谢七老太爷了——各位太爷叔伯们,七老太爷辈分这么大,按着规矩该是上最上等的礼罢?”
他身为薛家嫡长子,是下一任的族长继承人,这话一说出来,很明显就是要给薛老七一点儿教训的意思,谁又好不给几分他面子?
加上这薛老七今儿做的这事儿也的确不讲究,相当惹人厌烦,故此旁边儿帮忙治丧的族人们俱都点头,一叠声地道:
“蟠哥儿说的很是,正是该如此呢。”
薛攀忙拱手施礼答谢,笑着问道:“那该是多少啊?我年纪轻,不知道数目,可有哪位太爷老爷哥哥兄弟婶娘姑母们知道?”
堂上众人见他年纪虽小,但是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心中就很有些敬服。再加上怜他幼年丧父,小小年纪就知道为母分忧,住持大事儿,是个有担当的,不免也都起了帮衬之心。
听得他这么一问,早有个辈分不小的老人开口答话道:
“死者为大,七老太爷辈分又大,按理说,就是给个三四千两银子都不算多——咱们家里现下辈分最高的就是三房的五老太爷了,哥儿可以翻翻帛金簿子,看他老人家给多少,比着来也就是了。”
他这话一说,早有家人呈上帛金簿子。
薛攀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叹道:“怎么诸位太爷老爷叔叔伯伯们如此客气,最上等的竟然真要三千两银子这么多啊?那岂不是让七老太爷太过破费了?”
这话一说,薛老七的脸色更白,不过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他又是个出了名的爱面子的,只有咬着牙写了个三千两的字据,算做丧仪。
薛攀立刻命家人将那字据收了,行了答谢礼,欢送薛老七灰溜溜地退场不提。
解决掉这么一个小风波,这场丧事后面的流程就很顺畅了。
在众人的帮衬下,薛攀充分利用自己多年的社畜经验,竟将整个丧事儿处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妥帖。众人看在眼里,愈发敬服,连让他节哀的话说得都更加多了几分真心。
不过累也是真的累。
薛家毕竟是大户人家,人多规矩也多,好容易到了晚间,宾客们才渐渐散去。
薛攀送完了客,正想着松一口气,却不料一回头就见到薛姨妈正带着宝钗等在门口,对着他沉声道:“蟠儿你且过来,妈有话想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本章系统君依然没有上线(捂脸),但是赚到了第一桶金【?!不是】哈哈哈。第一次尝试男主视角言情,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喜欢的话一定要先收藏了咱们攀儿小哥哥鸭
惊喜
丧礼刚结束,薛姨妈
就忽然要搞家庭成员内部讨论会,倒也没有太出乎薛攀的预料。
毕竟,今天一天里他的表现跟之前的薛蟠实在是太过于天差地别。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妈的最清楚不过。
作为一个母亲,若是见到儿子身上出现了这种程度的剧烈变化还浑然不觉、不闻不问,那才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