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害死那么多人良心过得去吗?”
张钢铁实在很想知道这些坏人都是怎么想的。
“这才哪到哪,当年的斜阳湾惨案那才叫一个壮观。”
开了生门周父心情大好,面对张钢铁的质问不但不生气,还边走边讲起了旧事,毕竟前路漫长枯燥。
“那时的斜阳湾和现在的渔村一样,至少住着一百户人家,很多人都慕名到斜阳湾来看夕阳,尤其是夏天,火海的海面上全是红色的鱼卵,配上傍晚的残阳,风景的确是世间独有。”
连周父这样的人说起来也是一脸惊艳,难怪詹自喜心心念念都是斜阳湾的夕阳。
“那些鬼出来以后进了斜阳湾,见到人就上身,然后控制他们的身体互相殴打,全村几百口人打在一起,老弱病残的先死,年轻力壮的随后,最后一个打赢的上了吊,全村死得一个不剩,好比人间地狱,你是没见过那场面。”
怎么没见过?他描述的场面和昨晚的渔村简直一模一样,原来斜阳湾的人是这么没的,当年的斜阳湾和现在的渔村一样,而现在的渔村却成了又一个斜阳湾,但张钢铁没有告诉他渔村的事,他说的时候一脸兴奋,告诉他不但不会使他感到内疚,反而会增加他变态的快感。
“后来呢?”
张钢铁猜测詹自喜就是那时站出来的。
“后来跳出来一个叫刘老六的神经病,不知道用什么邪术把詹自喜变成了聻,聻是鬼的克星,那些鬼怕他,就乖乖地缩回了野蛙滩。”
“你认识刘老六?”
竟然真是刘老六把詹自喜搞成聻的?
“江湖上谁不认识他?半人半鬼半疯半傻,走到哪里闲事管到哪里,要不是他把詹自喜变成聻,鬼就不会回到野蛙滩,我就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了。”
周父说的时候握着拳头,显然恨透了刘老六,二十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煎熬,张钢铁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刘老六啊刘老六,你到底帮过多少人?你说我们还会再见面,那是什么时候?以我现在的处境,还能活着见到你吗?
“后来你就养了两只狐狸?”
詹璐璐说周成连续来了两个月,说明这狐狸养的时间不长,要不然他们早就来了。
“不错,阴阳先生可遇不可求,而且这门手艺不是折寿就是损伤身体,我不屑学,所以我就四处打听别的法子,终于从一本古书上了解到修行的狐狸能吃鬼和聻,这似乎更加难遇到,但老天爷还是被我二十年的执着感动了,半年前让我在太平山三寸谷里遇到了可可和爱爱。”
张钢铁看了看可可,不禁替她感到悲哀,作为一只狐狸,修炼成人形何其不易?却自甘堕落助纣为虐,这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夜壶里,令人不齿,可可也正好看向张钢铁,四目一撞,可可迅速把目光转了开。
“斜阳湾当年闹鬼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鲜为人知?”
张钢铁奇怪极了,二十年前他读高中,当时移动通信已经进入了3G时代,手机上网开始普及,这么大的新闻他不会不记得,而且地图上没有斜阳湾又怎么解释?
“因为这事被上面压住了,当年的周有民正在参加选举,这么大的事故报出来他就没戏唱了,这就是那些政客的惯用伎俩,遇到对自己不利的事就想办法压住不报,对外说火海涨潮把斜阳湾给淹了,迅速建了个渔村取而代之,你说可笑不可笑?后来怕人们想起来,直接在地图上把斜阳湾抹掉了。”
他说完冷哼了两声,充满了不屑,他说的周有民就是五年前被张钢铁送进大牢的周书记,没想到这事跟他有关,难怪张钢铁搜不到斜阳湾,难怪连吴正义都不知道斜阳湾,二十年前他应该在读警校。
“斜阳湾的人在外面没有亲戚?就没有一个人来看看?”
一家人可以没亲戚,一百家绝不可能。
“村民的尸体全被清理干净了,如同一夜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加上周围村子的人都在传斜阳湾闹鬼,谁敢回来?这个周有民可是个大老虎,政界和商界原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一条利益链拴着,当地哪个大老板没去他家串过门?哪个贪官不是他一手栽培的?就连警察局长都是他的亲信,当时有人报警,但警察却只立案不侦查,谁又知道内情?拖久了全都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周有民在位期间世道确实黑暗,人贩子光明正大偷小孩,张钢铁这才知道当年自己如果没有找网红直播,光把电话打给警察局的话,恐怕不见得能赢。
周父又冷哼了一声。
“据说周有民贪了十几个亿,钱多得数都数不清,后来遭了报应,儿子出车祸死了,孙子得病死了,他自己更是被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老百姓揭发吃了枪子,从大老虎变成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