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有人进来收走了碗筷。
又没多久,高文静忽然过来了,她一进门就扑了上来,一头扎进了张钢铁怀里,张钢铁猝不及防,双手顿在半空,不知该不该搂着她。
什么情况?刚才还冷言冷语相向,怎么忽然这么热烈?
“陈叔死了。”
高文静哽咽着说道,若不救张钢铁,他就不会暴露,若不是替高文静背锅,他就不会死,甚至他在临死前还帮高文静渡过一劫,高文静怎能不伤心?
张钢铁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将眼泪鼻涕倾泻在他的衣服上。
“我什么也不管了,我现在只想给陈叔报仇。”
她从张钢铁怀里弹出来,红着眼睛。
“我要多找些证据,让谭乾完蛋。”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张钢铁注视着她的眼睛,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郝帅的一句话。
“他们肯定是发现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不见了,所以赶紧装模作样地把咱俩捞上来,让高文静假装好人,然后一步一步套取内存卡的下落。”
你跟谭乾行骗多年,想要证据多的是,还用觊觎这张内存卡?这恐怕是个圈套吧?从早上进院子以后都是你们演的一出戏,否则你怎么知道是口红?呵呵,只要我时刻告诫自己不轻易相信别人,那我就长大了!
张钢铁这样想着,刚才还觉得美丽不可方物的俏丫头,忽然就变成心如蛇蝎的毒妇人。
一个人长不大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幸福,有别人替他扛下所有的风雨,当这个人独自面对艰难,甚至是经历了生死时,他要么轻易被打倒,要么迅速成长。
“你真名不叫高文静吧?”
“嗯,我有几十张身份证,我叫什么名字完全取决于介绍阿姨的心情,但是在这里我只有代号,叫018。”
“我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叫什么,也没有户口,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是三十年前谭先生从坤哥手上买来的,从我记事起就被他们强迫着学习怎么骗人,小时候在笼子里骗同伴,长大了就出来骗你们,等再上些年纪,就是四处找目标的高阿姨。”
“三年前,谭先生莫名其妙死在回家的路上,很多人都觉得蹊跷,谭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向很好,作为谭先生的儿子,谭乾应该彻查谭先生的死因,可他却闭口不提,光明正大地接手了谭先生的家业,短短三年就骗到了几千万的身家,和南方的坤哥齐名,道上人称北乾南坤。”
“以前谭先生喜欢我,从不让我抛头露面,自从谭乾接手以后,我才被迫出来骗人,陈叔看着我长大,就像我的爸爸一样,他和我都怀疑谭先生是被谭乾害死的,所以我俩一直在默默找证据等机会,遇见你以后,我再也不想骗人了,所以我们决定行动,这才给你留下线索。”
“你觉得另一个高文静是巧合吗?其实并不是,你去DLTQ的确是巧合,但后面就不是了,另一个李阿姨是我们的人,你住院,她就到医院找目标,故意在郝帅面前露出马脚,又故意在你们下楼时提到高文静这个名字,陈叔负责断后,你们从家里出发以后他一直都跟着,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快赶到救你们?在薛家湾镇的时候我就住在你俩楼下,恐怕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她现在说的话张钢铁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张钢铁忽然能够控制自己的天气预报脸了,他假装认真听她讲话,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利用她逃走,骗人难,骗骗子更难,聪明如郝帅都险些丧命,更不要说张钢铁了,但是张钢铁的优势就在于他是个老实人,而且脑子不会转弯。
“我出门的时候陈叔冒死提醒我有张内存卡,是什么内存卡?”
终于说到了重点,张钢铁的眼睛忽然亮了。
“我把他们作案的过程全用行车记录仪拍了下来。”
“真的吗?太好了,难怪谭乾那么紧张,你肯定是拍到老二了,他可是有案底的。”
老二下车撒尿从车前走过,拍得再清楚不过,连这都敢告诉我?
“能用你手机给我朋友发个定位吗?”
“我只有在出去骗人的时候才能拿到手机,你知道我给你发那两条验证信息有多难吗?”
“那你能想办法带我逃走吗?不能让谭乾得到内存卡。”
既然你装不知道,我何不利用你假装不知道的事救自己。
“我去想办法,你等我。”
谭乾坐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右眼皮怎么一直在跳?”
谭乾撕了一小块纸贴在眼皮上,眼睛忽然一瞪,想起了张钢铁的话。
“你帮我转告郝帅,要是我不在了,让他以后多到我家陪我爸喝喝酒、下下棋。”
到我家!
“好一个张钢铁。”
谭乾赶紧给李阿姨打视频,用纸巾盒盖上了摄像头。
“乾哥。”
响了十多秒,李阿姨接通了视频。
“你那边没状况吧?”
谭乾凑近屏幕。
“没有。”
李阿姨照了照被绑着的张妈妈。
“你早上让剁指头,我就把她绑了。”
谭乾吁了口气。
“带着她换个地方,家里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