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是癔症了,也许是在多想,也许是因为久违地感到一丁点儿温暖,就死抓着不放,以为这是爱情……或者别的什么。
他伸长脖子,又亲了一口。
“杳杳,你冷静点。”顾医生呼吸灼热,似是火山迸发的前兆,若路杳再要亲祂,祂不见得还忍得住。
还不到时候——
祂散下偏执与痴愚的大网,催发阴暗与邪恶的种子,这个蛊惑杳杳心甘情愿跟祂走的小小阴谋,为的可不是在现在功亏一篑。
然而路杳却不知死活地勾住祂的脖子,眉梢耷拉着,要哭不哭、哀求似的央他:“顾医生,你是不是讨厌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检点,是个不正经的男人?”
“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和那些坏男人都清清白白的,我只喜欢你。”
“没有你的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中午凶你,是因为觉得你迟早要离开,长痛不如短痛。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想尽力争取一下,让你留下来。”
夜深深,脑昏昏。
换做平常,路杳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三更半夜纠缠住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
求爱。
他用尽所有力气和勇气。
如果最后还是被拒绝……
那他也认。
“顾医生,求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顾医生被他勾得理智全无,什么计划什么阴谋什么陷阱什么功亏一篑,杳杳上勾了,杳杳喜欢祂,这难道还不足够吗?
杳杳说他什么都愿意做。
杳杳为了祂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
……
做。
杳杳深感受骗
路杳记不清从小树林到宿舍楼的路,也记不清宿舍楼漫长曲折的阶梯,他记不清顾医生有没有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似乎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就被丢到床上,深陷进褥子里。
被褥中氤氲着甜腻的异香。
他侧着脑袋,好久才适应卧室里比黑夜更黑的暗色,视觉神经逐渐勾勒出眼前景物模糊的轮廓——
是他早起时随意丢在床上的睡衣。
往日,顾医生总会将他随手乱扔的衣服浆洗干净,晾晒在外边,往往他当夜就能又穿上香香暖暖的衣服,带着淡淡的皂荚香,熏人好眠。
可是今夜,睡衣却皱巴巴地团在枕头旁,咸腻潮湿,像是浸满了汗渍或者别的什么液体,似有若无地散发出湿润的甜腥气。
昨夜天凉,他是把被子裹得很紧,而且半夜燥得难受,想爬起床找水喝,却因懒惰而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