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睡姿夸张,一条腿蹬在外边。
丝绒睡衣挂在腰上,纯棉裤衩皱皱巴巴,也不是风,但裤衩的下摆被轻轻向上掀起——
一个指印徐徐浮现在白皙的腿肉上。
凹陷越压越深,蓬嫩的软肉想要回弹,却被那只无形的大手死死遏制住。
软塌下去的地方,血液聚流。
浮艳的绯红融融烧上,将冷淡的白晕染出一片鲜艳,那只看不见的手指似乎揉搓了两下,让浮红散得更开。
睡梦中,少年皱起了眉。
他哼唧一声,嘀咕着什么“顾先生,不要了”。
顾先生,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躁动不安,橘黄的暖光都被感染得沸腾起来,在滋滋的电流声中忽明忽暗地高频闪烁。
小腹被冰得一颤,路杳骤然睁开眼睛。
他掀开被子,猛地坐起——
房间内空无一人,橘黄的灯光暖融融地投在地毯上,较之先前,颜色似乎黯淡了些。
房门紧锁,深青的窗帘垂在地面。
路杳拍了拍心口,待到怦怦乱跳的心脏归于平稳,他踏上毛绒兔拖鞋,惊疑不定地走到厚重的窗帘旁边。
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窗帘——
玻璃窗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水雾,两半窗户的扣环严丝合缝,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
路杳搓了搓手指,犹豫再三。
半晌后还是抬手擦去窗面的水迹,窗外景象变得清晰的同时,他的指腹也被冻出一层红。
……什么都没看到。
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没看到。
玻璃的另一边,是淹没了一切事物的不散浓雾,浓雾中除了飞沙走石,什么都没有。
路杳站在那看了很久,忽然觉得自己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那场噩梦的影响,好像比预想中的还要大。
但浓雾里没有怪物,这就很好。
他松了口气,拉上窗帘,回头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不到五点。
还早,还能睡会儿。
躺回床上,这次他把被子裹得更紧。
床下,黑影涌动。
它故技重施躲在了老地方,效果很好,少年并没有想起来查看床底。
耐心等了会儿,确认少年再次熟睡后,它也再次从床下飘出来,熟练地顿住片刻,到底是没有向路杳伸出魔爪,而是老实地向外走去。
“哒、哒、哒”,脚步沉稳。
门把转动,房门悠悠地开了,影子飘过去,沉入门后客厅的黑暗后,门又被徐徐关上。
咔哒一声,有谁按亮了灯。
光芒亮起时,影子再度显出它的形状。它没有在客厅做过多逗留,轻车熟路地摸进厨房。
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吭啷作响的声音。
天快亮了,该给杳杳做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