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
在这高亢的尖叫声中,宴会厅滋滋作响的挂灯终是全然熄灭了。
黑暗中,骤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啸叫,好像是小号吹破了音,轻易就压过路杳的声音,在施与人耳漫长的折磨后,逐渐消寂。
宴会厅陷入片刻的停滞。
灯光明亮,灿金的装饰依然耀眼,可歌者却停下歌唱,乐团也止住演奏。
他们与全场错愕的观众一起,看向噪音的发出者——蜷在高大男人怀中、失声尖叫的路杳。
后者还噙着泪,一副吓惨了的样子。
“杳杳?”温热的大手触上额头,试探体温,“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路杳抽噎一声,迷茫地看着眼前一切。
没有鬼魅、没有骷髅、没有阴风阵阵、也没有举止怪异的观众。宴会厅里歌舞升平,唯一不正常的,只有突然尖叫出声的他自己。
怎么会……
他先前看见的,都是幻觉吗?
茫然中,他的脸被掰回去。
“老实点。”顾先生低声警告他,然后看向众人,轻描淡写地为他收拾这一尴尬的烂摊子,“他感冒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很敷衍的借口,字字体现着漫不经心。
但以顾先生的身份和地位,没有人敢反驳他。
而且,这里的“上层人士”都很喜爱乖巧漂亮的小东西,虽然顾先生藏得迅速,但匆匆一瞥,也足以路杳给他们留下个惊艳的印象。
没人会苛责这个媚态浓稠的小可怜。
他们只会想——
“真可怜,一定是被玩崩溃了吧?”
“顾先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虽然耳朵有些痛,但细品一下,小东西的声音还挺好听的。等顾先生腻了,不妨骗过来玩玩,懂事的话,长期养着也不是不行。”
他们衣着鲜亮,心思却着实肮脏。
不过碍于顾先生的面子,他们暂时还不会将欲望表现得那样赤裸,而是彼此心照不宣地揭过此事,重新推杯换盏起来。
乐团指挥为破音的小号道歉。
悠扬的琴声从小提琴的琴弓下流泻出来,紧接着加入的,是钢琴与管弦乐。
躁动止息,男人开始兴师问罪。
“路杳,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咬牙切齿的,连“杳杳”也不愿意喊了,眉头不虞地皱起,似是很生气路杳大庭广众下丢了他的脸面。
“我、我又不是乐意的。”路杳惊魂未定。
他瞪男人一眼,发现男人的瞳色居然是黑色的,随后赶紧扭开脸,嫌恶地不愿意多看。
顾先生:……
为什么被嫌弃的是他?
另一边,路杳可不管顾先生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一秒也不愿意在男人怀里多待,小腿儿踢着,闹着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