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到楼素衣一席话不免有些同情她，唯有德嫔早看过楼素衣变脸的速度。
尼姑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不过楼素衣被赶出乾清宫是事实，只要慕容厌弃了这个死尼姑，此人在后宫就翻不起风浪。
她此刻有心试探：“既然师太想离宫，不如我向陛下求情，送师太出宫可好？”
楼素衣双眼一亮：“那就有劳德嫔娘娘了。”
狗皇帝正在气头上，又有德嫔当说客，或许会放她离开皇宫也没准。
德嫔见楼素衣的欢喜不像是装出来的，当下有了计较：“我面圣时，便请求陛下放你离宫。”
“有劳德嫔娘娘为贫尼走动，贫尼等着德嫔娘娘的好消息。”楼素衣连连点头。
楼素月见楼素衣急于离宫，心里其实是不愿的。
只不过现场人多，她不好说话。
德嫔本来就是来看楼素衣笑话，但因为楼素衣想离宫，她又觉得只要碍眼的尼姑赶出皇宫，就没必要再生事端。
她对楼素衣阴阳怪气了一番，楼素衣四两拨千金，最终是兵不血刃，毫发无损。
德嫔坐了一会子自觉无趣，起身便走了。
德嫔一走，吴美人立刻来到楼素衣跟前道：“师太去御前当差的这些日子，我本是想去找师太说话的，但乾清宫那地方我有些犯怵，终还是没去。”
楼素衣微微一笑：“别提了，在御前当差没有一点自由，成天要看陛下的脸色，还是在咸福宫自在。不过有德嫔娘娘帮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离开皇宫。”
今天慕容生了很大的气，如果德嫔再添一把火，她离开皇宫也不是不可能。
吴美人听闻楼素衣要离宫，面露不舍：“师太真要离宫而去，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楼素衣心道自己也没跟吴美人说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吴美人喋喋不休吧？
“贵人天真可爱，大家都喜欢。贫尼终究只是过客，早晚是要离宫的。”楼素衣客套地应道。
一旁的罗选侍偷偷打量了楼素衣许久，她在宫外时就和楼素月有交情，五年前也是见过楼素衣的。
眼下见楼素衣冷着她们几个新进宫的，自是不大高兴。
“师太怎么见到我们几位，连招呼都不打？素月还是师太的妹妹，师太不理会合适吗？”罗选侍为楼素月抱不平。
楼素月轻扯罗选侍的袖口：“妹妹不得对我四姐姐无礼。四姐姐是陛下的贵客，我们都该敬着才是。”
吴美人似乎这才看到楼素月，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楼才人是师太的妹妹？我瞅着师太看起来比楼才人年岁更小一些。”
她此言一出，楼素月心里头不大高兴，但也不至于表现在脸上。
“这说明我四姐姐驻颜有方。从前在家中时，四姐姐就是最美的，现如今虽然四姐姐已剃度出家，但依然倾国倾城。”楼素月微笑回道。
吴美人一时口快应和：“这倒也是，师太姿容出众，可不比后宫的哪个妃嫔差……”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楼素衣。
吴美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掌了自己一嘴：“瞧我这张嘴，尽胡说八道。我的意思是，师太的容貌出挑，哪怕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也极罕有……罢了罢了，我这张嘴还是不说了。”
她怕自己再说错话，索性起身，告辞离去。
吴美人一走，楼素月便主动跟楼素衣套近乎：“四姐姐既然进了宫，何必急于离开？这宫里好吃好住，四姐姐还不如就住在宫里住些日子。”
楼素衣这会子也不想装了：“后宫重地，岂是贫尼这等出家人能久留的地方？”
乔贵人不赞同地道：“师太再怎么说也是素月的姐姐，如今素月进了宫，师太难道不该帮衬素月一些？”
她父亲不过是五品光禄寺少卿，在宫中也没有背景，同楼素月交好，是因为楼素月的父亲是肃宁伯。再者楼素月的嫡长姐楼素雅嫁给了内阁学士谢知节，与楼素月交好，对她有益无害。
楼素衣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尼既是出家人，便已不是红尘中人，楼才人的事与贫尼有何干系？”
出家可真是好啊，有借口跟虚伪的楼家人划清界线。
乔贵人本来以为自己站在了道德高点，但楼素衣的一句话，竟令她哑口无言。
罗选侍见乔贵人被怼了，连忙帮腔：“就算师太出家了，和素月也是有血缘的姐妹，如何能与素月划清界线？师太既是出家人，就当慈悲为怀，如何能这般冷血？”
楼素衣如果不是为了维持自己出家人的人设，真想把眼前的三人一锅端了。
不过呢，既然她是尼姑，修养一定是好的：“贫尼是出家人，无论是有血缘关系的，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于贫尼而言都是世内之人。而贫尼身处世外，说什么冷不冷血？若三位贵人对贫尼有意见，不妨也去剃度出家，再来讨论冷血与否这个问题。”
罗选侍未想到楼素衣伶牙利齿，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四姐姐的话有道理。四姐姐愿意帮我，是情份，不愿意帮我，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柯姨娘定是希望四姐姐与我姐妹情深的。”楼素月又搬出柯姨娘。
“说起来在贫尼未剃度之前，楼才人与贫尼也没有所谓的姐妹情深。贫尼若记得没错，以往贫尼在楼家时，楼才人可是对贫尼不屑一顾。”楼素衣神色淡淡的。
真是给脸不要脸，想踩她上位的时候跟她说姐妹情深，当年在楼家，楼家所有人孤立她的时候，怎么没人跟她说姐妹情深？
楼素月没想到楼素衣会这么直白，一时脸色有点难看。
罗选侍却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年她也是楼素月的阵营，横竖看不惯长相娇媚的楼素衣。
只是事隔多年，很多事情她都忘记了。
乔贵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见楼素月的神情有些难看，就知道楼素衣所言属实。
只不过那又如何？
楼素衣救过陛下，现在有价值，就该为她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