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混合着冰雪冷意的凉风一吹,韩昭和贺兰君两人脸上的热意才渐渐消散。
贺兰君笑道:“果真好看,你们的手可真巧。”
又注意到两人袖子下的手红彤彤的,又道:“还不快进来暖和暖和,看你们俩的手都冻得通红。”
两人直接上手搓雪,玩的尽兴,哪里还能注意到,手都被冻红了。
经贺兰君提醒,才搓着手,乐呵呵地往屋檐下来。
韩昭瞄了一眼莺儿,又看了一眼雪人的样子,笑着问莺儿:“这是你做的呀?雪人瞧着和你很像呢。”
莺儿微微扬起了下巴,昂首挺胸,神气道:“这是晓月做的,她手可巧了。”
韩昭扬了下眉,又笑着揶揄道:“你们两个做雪人,怎么光做你的,礼尚往来,你得再做一个她的呀。”
“我,我……”莺儿支吾了一下,她就是做不出来,晓月才上手的,晓月做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打下手呢。
“好了好了,做一个雪人就尽兴了。韩公子你就别欺负她了。”晓月见莺儿说不出话,忙替她解围,又道,“我们进去暖暖手吧”
莺儿不高兴地撅了下嘴,又冲韩昭做了个鬼脸,跟着晓月一块进了屋。
韩昭就是想跟莺儿开个玩笑,见她不高兴了,转身冲里面喊道:“等下次再下雪时,我替你做个月丫头的雪人来。”
余下的她也不担心,莺儿这丫头直来直去,不记仇的。
贺兰君觑了她一眼,这人真是一好啊,就惹事。
韩昭转身,见贺兰君看向她,忙又接道:“再做一个小姐的雪人。”
贺兰君就不睬她了,也自顾的转身进去了。
午饭前的时候,苏姨妈打发人来说,从安宁县送来的绣件到了,还有几封书信,让贺兰君过去瞧瞧。
吃完午饭后,贺兰君就带着晓月和莺儿去了苏姨妈家。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了个干净了,只留下那个雪人堆在阴凉处。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韩昭躺在檐下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热茶。
茶叶是刚领回来的皇上御赐的上好新茶。茶杯是皇上御赐的精致官窑茶具。
她中午翻出来要用的时候,莺儿还惊讶了下,“这种贵重的茶具不是一般宴客会情,充场面的时候才拿来用的吗?”
韩昭把玩着手里的茶具,一笑道:“什么贵不贵重?不过就是个杯子,想用自然就用了,人生要及时行乐,要不然哪天碎了,那就想用都用不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兰君在一旁听她这番豁达言论,不免想到她坎坷身世,望向她的眼光不免带了些怜惜。
“对了,你们下午不是要去苏姨妈家吗?这茶叶也给她们带上一些吧。”韩昭又翻出皇上御赐的那两盒新茶。
来京城多时,苏姨妈也帮她们良多。
她抬眼,望向贺兰君,等着她答复。
又微微疑惑地歪了下头,小姐怎么用那种眼光看她,格外地……怜爱?
贺兰君轻轻垂眸,收回来目光,道,“好。”
又想着马上年关了,又让莺儿再收拾出些其他的一道儿给姨妈送过去,尽尽小辈的孝心。
几人走后,韩昭就搬了张躺椅在阳光充足的廊下,用着官窑的杯子喝着热茶,悠哉悠哉地读着从小姐那顺过来的话本。
旁边的小几上放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皇上御赐的御膳房师傅做的点心。
中午的时候,她就把点心分分几人吃了,还剩下一些。
还是那句话嘛,该吃就吃嘛,要是放坏了,岂不可惜。
贺兰君和苏姨妈对完运过来的货物清单,苏姨妈又跟她提起在京城开店的事情。
这批绣件在她店里寄卖的价格,比在安宁县的要翻上一番,即使如此,仍旧供不应求。
缺货的那段时间,有好些老主顾来跟她打听什么时候有货,并千叮咛万嘱咐,来新的给她留下。
又恰好逢上过年的这段日子,家家户户都在采买年货,备新衣新鞋,来问货的人就更是多了。
贺兰君心里想着李映真说的初六后就离京的事情,估摸下日子,对苏姨妈道:“等年后,我回了安宁县,再好好筹谋一番,大约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能供上货了,仍是先在姨妈店里寄卖着,还要麻烦姨妈替我多操心些。”
苏姨妈自然说好,又想着她要留在京城过年,这个外甥女在京城只有自己一个亲戚,热情地邀她:“今年过年就来姨妈这过,把姨妈家当你家就行。”
贺兰君笑笑,不好说好,也不好拒绝姨妈的热情。眼珠一转,指着她们进门就放在桌子上的礼物道:“我也想着快过年了,所以带了些东西来,只望尽一尽小辈的孝心,还望姨妈不嫌弃。”
苏姨妈见贺兰君不仅这么能赚钱,还这么懂事,自然笑道:“你这说的哪里话,什么嫌弃不嫌弃,你能来,我就高兴啊。”
贺兰君笑道:“这些其余的东西也就罢了,只这罐茶叶,有些许不同。”
“哦,如何不同?”苏姨妈不解问道。
贺兰君拿起那罐茶叶,露出罐底的官印来,轻声道:“这是皇上赏赐的宫里的茶叶,韩昭不是在永安府当差吗,这是她昨日得了皇上赏,想着让我到来孝敬孝敬姨妈。”
苏姨妈听的长大了嘴巴。在天子脚下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着周围谁家能得了皇上的赏,吃喝上宫里出来的东西。
“哎呦,这怎么使得,”苏姨妈忙摆摆手,让贺兰君把茶叶带回去,“太贵重了,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