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到了三人坐的桌前。
贺兰君有意想逗她,道:“大概几天吧,等运到的布送到姨妈家的布庄,我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哦,这样啊。”韩昭果然有些失望,说话的语调都有些下沉了,方才激动的两眼放光的表情略微暗淡了些。
“不过几天也好,京城有些风光景致和美食是安宁县所没有的,几日也可以观赏品尝一番。”她又打起精神道。
“好啦,逗你呢,我们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日呢,一时半会不会走的。”贺兰君笑道,一看韩昭失望的表情,她就全部坦诚相告了。
“真的?”韩昭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真的,韩公子,贺小姐带着我们来,也是想着这次来能为满园春探个路,看以后能不能在京城开个店呢。”在一旁的晓月替贺兰君解释道。
看着两人抑制不住喜悦的劲头,和旁若无人的说笑,她忍不住道:“韩公子,不带我们去你房间坐坐吗?”
客栈大堂不是个适合谈天说心的地方啊。
“哦,哦,好。”韩昭才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带着三人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推开门,客房里的陈设一览无余。
房间不算太小,可也只有最简单的摆设——一张不甚宽阔的床,一个桌子,几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个茶壶。
天色有些暗,韩昭把桌子上的油灯点亮了。
灯光一亮起来,这房子就显得有些逼仄,四个人进来,仿佛把房子都填满了,没有什么转圜的空间。
贺兰君借着灯光看清了房间里的陈设,目光中透露出一些心疼来。
“莺儿,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想吃客栈门口的烧饼吗,我们现下去买吧。”晓月扯了扯莺儿的袖子,拉着她往外走。
莺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迫跟上她的脚步,看着晓月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想吃烧饼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晓月拉扯着出了房间,晓月还贴心地把房间门关上。
“小姐,喝杯茶吧。”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几个茶杯,韩昭提起茶壶,为贺兰君倒了杯茶。
咕咕的茶水流进杯子里,韩昭握着茶杯,才觉到这茶放了一天,都凉透了。
她不好意思道:“害你等了我一下午,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贺兰君倒不在意,坐下来道:“这热茶,下午在大堂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韩昭才放下杯子,也坐下来,望着贺兰君轻轻地笑起来了。
贺兰君满眼温柔,问道:“你下午去哪了?”
韩昭一怔,想起今日奔波忙碌一天,却无甚收获,到京城以来,也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
她脸上笑意淡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时机合适的话,我再说给你听。”
现下她也没有理出个头绪,且事情扑朔迷离,说出来,也只徒增小姐烦恼。
贺兰君看韩昭神态,瞬间意识到可能是和她临走前说的复仇之事有关系,也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那个梦,又庆幸:“没关系,只要你能平安就好。以后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她换起话题,只聊些衣食冷暖之话。自从知道韩昭是个女孩子后,再见着她衣食住行这么简陋,就格外心疼些。
莺儿和晓月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真的攥着个烧饼。
天色也暗了下来,贺兰君她们住在姨妈家,也只得先回去了,韩昭把她们送到姨妈家附近才又回去。
第二日,贺兰君就托姨妈帮自己租赁个小院子。
姨妈多年不见这个外甥女,自是好好招待一番,冷不丁听到外甥女要到外面住,还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
极力挽留道:“你就在我家住着,咱娘俩也好长时间不见了,自是得亲热亲热。姨妈家人虽多,家里两间房还是有的,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就跟姨妈说。”
贺兰君见姨妈误会了,挽着苏姨妈的手,语气亲昵,道:“姨妈待我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我此次来京城,除了看望姨妈,还想着将我的绣坊也能在京城做起来,这以后进进出出的,在姨妈家也多有不便,所以还想着自己独门独院也方便些。”
贺兰君撒娇道:“还想请姨妈帮忙寻一个好住处呢。”
苏姨妈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成家了,今年刚生个娃,三代同堂,家里人口是有些多。
她心想,倒也是这么个理,贺兰君要是租赁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还清静些。况且,也听过姐姐姐夫说过,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
苏姨妈又挽留了几番,贺兰君仍想在外面租个宅。
苏姨妈就在她家附近寻了个宅子,一个小四合院,租金合适,坐北朝南,离她家就几步路,这样也方便她照顾。
贺兰君看过之后也很满意,宅子就定下来了。
院子是空着的,自然就需要买些桌椅,床褥,并其他生活杂物置办起来。
韩昭这几日就白日到永安府上工,下工之后就到贺兰君的宅子里帮忙收拾院子,倒是一扫前几日的沉郁心情。
转眼又是十日一次的休假之日,韩昭又出门去找那小乞丐去。
依旧是熙熙攘攘的城门口,这次倒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小乞丐。
他正给一对刚进程的夫妻指路。
韩昭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小乞丐给那对夫妇指完路,手中端着的碗也伸到了他们面前,果然又得到了两文铜钱。
小乞丐乐滋滋地颠了颠碗,一转头,见到韩昭,欣喜道:“大哥,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