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气,笑着问道:“伯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晓月在我们那儿可受大家喜欢了,晓月要走了,我们还怪想呢。而且贺府给的工钱,您去街上打听打听,可算得上头等,以后开店只会更多呢,您老就等着享福吧!”
郑秀才冷哼一声:“享福?享什么福?我一个读书人,做不来靠女儿养活的事。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事儿,抛头露面学人家开店做生意,真是有伤风俗!”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郑晓月没料到她爹说话这么难听,贺小姐好心来安慰她,却反被当面辱骂。她都不敢去看贺小姐的脸色。
贺兰君的脸色变得阴沉,心中冷笑,好一个穷酸秀才,都家徒四壁,靠女儿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了,还故作高傲的摆姿态,说些狗屁不通的大话,难怪考不上。
郑秀才可不管这些人脸色有多难看,双手往后一背,教训起郑晓月:“以后少跟这些人来往,我给你定了门亲事,明年就嫁过去享福。”
眼见父亲一次又一次侮辱自己的朋友们,郑晓月气的往前一跨步,大喊:“我不嫁!”
“你不嫁?反了你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郑秀才第一次被女儿反抗,气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下了台阶,一巴掌扇到郑晓月的脸上。
众人脸色骤变。郑晓月捂着半边通红的脸,眼神中是伤心和不可置信。
父女俩相依为命,虽然她知道爹平日里不靠谱,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打她。
“还嫁不嫁?”郑秀才扬起手,准备打第二个巴掌。
却发现手腕被人狠狠握住,那力度大的似乎要把他胳膊废掉。
吐恶言郑秀才遭打
郑秀才吃痛,“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手软了下来,嘴里却逞强道:“你给我松手。”
韩昭嘴唇抿得很紧,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这样的爹真叫人恶心。右手紧紧攥着郑秀才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打第一巴掌的时候,她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又怎么会给郑秀才打第二巴掌的机会。
她天天做灯笼,刀砍斧劈,力气自然不是郑秀才这种被酒掏空了身子的人所能比得上的。
郑秀才骂骂咧咧的挣扎着,韩昭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往外一推甩开了他的胳膊。
郑秀才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子。
“好啊,我说为什么不嫁呢?原来是在外面找了相好的呀。”
郑秀才的眼神在韩昭和女儿之间转悠一圈,自以为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郑晓月又气又伤心,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年轻男子,却被无端泼了好大一盆污水。再从她爹嘴里听到什么恶言恶语,她也不意外了。
韩昭冷哼道:“我跟你女儿,只是第一次见面,倒是第一次见污蔑女儿清白的爹。”
说着走上前来,两手挽起袖子,那架势活像要捉住郑秀才,痛打一顿。
郑秀才吓的缩着肩膀,后退了好几步,不小心跌在地上,声音慌乱:“你,你要干什么?私闯民宅还打人,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
韩昭本就只想吓唬吓唬他,看他吓得屁滚尿流那样子,冷哼了声,止住了步。
“说起到官府告状,也应该是我告吧,我白纸黑字写的契约付钱,让郑晓月到我府上做工,您老却把她关在家里,我付的银子还有做不完的活怎么办?您拿什么赔?”
贺兰君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郑秀才闻言,眼神飘忽,懦懦的说不出话来。
他哪有银子来赔?有点钱,他都买酒喝了。
看他怂的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贺兰君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更强硬。
她转身对着郑晓月开口,声音轻柔,“晓月,你是愿意听你爹的,留在家里等着嫁人,还是跟着我继续到贺府当绣娘,靠自己挣钱?”
郑晓月半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莺儿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拿手绢帮她擦眼泪,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听到贺兰君的问题,郑晓月抬起头,眼里还泛着泪花,嘴里坚定的回答:“我想跟着贺小姐。”
她爹今天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他,也让她对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彻底失望。
莺儿为她的这个选择高兴起来:“我们小姐对人可好了,她可从来都没打过我。”
贺兰君也欣慰的点点头。总算她们没白来一趟。
郑秀才却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嗷”的一声,一跳而起。
“不行,你不能走,我彩礼都收了,你得留在家里等着嫁人。”
说着就冲过来,要把郑晓月拉回去。
只是还没沾到姑娘们的衣衫,就被一股大力抓住手腕,往后一折,反剪在背后。
韩昭稍一施力,郑秀才就直不起腰来。手腕也疼,背也疼。连连求饶。
“还动手吗?”韩昭厉声问。
“不动手了,不动手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郑秀才连连告饶。
韩昭这才往前用力一推,甩开了手。
郑秀才被一股力推着,跌在地上,赶忙爬起身来忙活动肩膀和手腕,退后了好几步,不敢再向前。
早在郑秀才冲过来的时候,郑晓月就吓得扑到莺儿怀里,莺儿搂着她忙安抚。
等听到郑秀才叫疼的声音,郑晓月心有不忍,可自己的脸上也火辣辣的疼,伏在莺儿的肩上,到底没有扭过头去看。
郑秀才叫唤了好一阵,竟然没有人理他,又可怜兮兮的冲着郑晓月道:“丫头,彩礼钱我都收了,你要是不嫁过去,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