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陆哲晟面色铁青,怒火中烧。他今晚酒宴归来,刚踏入惊鸿苑,就被襄苎一把拦住,说世子夫人担忧宣婉仪会在此地生事,打扰了征西王府尊贵的客人,请求他过来查看。
既然是谢茯苓的请求,他哪敢推迟,连忙赶往阁楼。
身旁的侍卫们哪敢阻拦,然而谁料一踏入阁楼,竟目睹了这等腌臜之事!
更令人费解的是,素日里韦氏对他去向从不盘问,为何今日他刚一踏入阁楼,她就手握菜刀紧追不舍?
眼下,她甚至敢公然咒骂谢家,若世子夫人听信了她的谗言,日后谁还愿意跟他好好相处?
原本清者自明,身为七尺男儿,我本不应与你这等悍妇斤斤计较,但此事牵涉两家颜面,还望老王妃在此作个见证。现在,我将进行滴血认亲,只要证实这两个孩儿我血脉相连,你便拿着我亲手所写的休书,立刻返回韦家!
滴血认亲?!
陆老夫人和陆哲远立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的慌乱只是一闪而过。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实在是尴尬至极,但在征西王府的人面前,他们又不能轻率地掩饰过去。
滴血认亲,既可堵住韦氏的狡辩,又能消除谢茯苓的疑虑。
“我陆家历来光明磊落,宣姑娘最近不幸患病,或许是由于这段时间思虑过重导致轻生之念,没想到死里逃生后,竟然还要遭受如此的误解。也罢,既然哲晟已决意如此,待结果揭晓,本世子将亲自护送弟妹返回韦家。”
陆哲远挺身而出,他那副伪善的面孔让谢茯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讥笑。
老王妃本无意插手他人家务,然而她方才在阁楼下瞥见众多守卫,心中不禁涌现出关于这位谢家养女的各种传闻。
侯府的所作所为处处透露着诡异,不过……
既然是谢茯苓有意让她目睹这场闹剧,那她便静观其变,为这个孩子增添一些声势,也算是对自己孙女所犯过错的一种弥补。
不多时,陆奉昀和陆怀虞被领了进来。两个孩子看到屋内众多严肃的面孔,不由得心生恐惧。尤其是韦氏,她那仿佛能喷出怒火的目光让他们胆战心惊。
“嫡母,是不是怀虞做错了什么?”陆怀虞本能地望向谢茯苓,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感受到威胁时,她下意识地认为只有谢茯苓能拯救她。
老王妃目睹这一切,愈发感到谢茯苓的不易。
“小姐别怕。”魏嬷嬷步上前去,陆怀虞一见她手中的利刃,惊恐地连连后退,却被身后的侍女紧紧抓住。
“怀虞错了,怀虞再也不敢偷偷去阁楼看望母了,求求您,不要责罚怀虞……”
这话刚说完,陆老夫人立刻皱紧了眉头,目光犀利地望向陆哲远。她心中暗想,自己恐怕等不及宣婉仪毒发身亡了,一旦老王妃离去,便将她直接投入井中,以绝后患!
魏嬷嬷费尽心力才勉强握住她的细长手指,小心翼翼地一划,即刻间,几滴鲜红的血珠滴落碗中,如同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韦氏双唇紧抿,目光如同利箭般紧紧锁定着陆哲晟的每一个动作。当那名男子也艰难地挤出血液,她迅速凑近桌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两滴血液在清水中缓缓飘荡,仿佛连空气中的每一丝波动都静止了。
“真是丢人现眼的货色。”陆哲晟轻蔑地嘲讽一句,不料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韦氏毫无征兆地猛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陆哲晟,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还敢说这孽种不是你的?”
她这一声怒喝,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只见碗中两人的血液竟然真的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绝不可能!我从未碰过她!”
陆哲晟被打得愣住,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而此时陆哲远身上已经弥漫着一股森然的寒意。他转头望向角落里的陆奉昀,那孩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往日里虽然父亲严厉,但从未给他如此恐怖的感觉。
陆奉昀想起曾在学院里听人谈论过的滴血认亲之术,又联想到府中婢女们私下流传的谣言。
“不!妹妹不是二叔的孩子,我也不是!”
他企图逃跑,却被陆哲远一把抓回,毫不犹豫地用长剑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滴入水中,旋即与之前的血液融为一体。
此刻,陆老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竟然跌倒在征西王妃的怀抱中。
“你们都死了吗?快把她扶起来!”
震惊的不只是陆老夫人,征西王妃和临川郡主也气得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她们原本打算给谢茯苓扣上一个薄情负义、善妒狠心的罪名,毕竟宣婉仪对陆哲远的恩情是人尽皆知的。
然而,她们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不堪,陆家人竟然肮脏!
外室与私生子,这两样污点叠加,成为名门望族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若是消息传开,连她们征西王府的声誉都将受到牵连!
“大哥,你听我解释……”陆哲晟焦急不已,但韦氏却冷笑一声,讽刺道:“装腔作势,刚才世子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世子是说侯府行事光明磊落?”
这一大家子,真是戏剧人生的典范!
明明所有的秘密都已心知肚明,如今却还要装作晴天霹雳般的震惊。
不久,两个孩子被带离现场,此刻宣婉仪尚未从昏迷中苏醒,对即将降临于她的命运一无所知。屋内弥漫着一片诡异的,空气中似乎凝结着沉重的压力。
陆老夫人终于恢复了呼吸,转念一想,即使那两个孩子并非哲远的血脉,但终究是哲晟的,同样流淌着她的血液,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绝望……
然而,她始终想不明白,宣婉仪究竟是在何时与陆哲晟暗中勾结,这个女人的胆量简直令人瞠目结舌,竟敢混淆兄弟二人的后代!
如果不是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她早就该将宣婉仪就地正法,绝不会有任何仁慈之心。
“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陆哲晟的额角布满了冷汗,韦氏则悠然地品了口香茗,看着他的窘态,忍不住冷嘲热讽,“证据确凿,你究竟还是不是男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敢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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