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约笑着自嘲一番,和夜雪一起信步前行,谈笑间已穿过密林踱至二人近前。只见这密林深处竟藏着一栋木制阁楼,左右三间、上下三层好不精致,半人高的木篱笆圈起一个院子,将阁楼团团围住,其间花草葱郁,锦鸡、白鹿、灰兔等物奔走跳跃,鸟鸣清幽,微风过处竟飘来阵阵淡雅清香,放眼过去俨然是一副安静祥和的静谧之所。
玄策和丫头适才扭打逗乐闯入此境,心下喜欢又不敢满然进入,现在见哥哥和姐姐都已来到,便任着性子推开篱笆正欲步入花园。守约赶忙飞奔过去,拉住二人复关好木门,待夜雪赶来后,立在门口叩门打个问询:
“路过贵地,不意闯入阁下雅居,乞望恕罪!”
守约抱拳唱喏。
良久并无人应答,亦没人走出相见。守约回头面向众人,扫视一下后郑重说道:
“此刻山高难越,颇有蹊跷,个中缘由又暂难窥测,因此这处木楼便显得格外的非比寻常。然而此时此刻敌友莫辨,不得不格外提防!”
言至此专门看了一下夜学,稍微顿了会接着说道:
“今夜前路受阻,困厄于此,后方有无危险尚未知晓,冒然暴露于旷野之中实不明智。因此我想在此借住一宿,顺便探明此间之诡谲,好破局上路。”
夜雪点头称是,对守约如此理性的分析深表赞赏,目露欣喜之色;玄策听得似懂非懂的一头雾水,又不想表现
出自己的无知,只得附和着‘哦’了一声;丫头完全听不明白,只是觉得哥哥太过于危言耸听了,这么美的田园雅居能有什么危险,便嚷嚷着要进去陪小鹿玩耍。
众人等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晚,夕阳早坠入眼前的万仞山崖,只留下散漫的余晖慵懒的铺陈在苍翠的叶子上随风摇曳。鸟雀归巢,星河渐显,不少夜行生物便发出蠢蠢欲动的咆哮,四野一时间给人可怖之感。
“哥哥,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丫头依偎在玄策身旁,扯着守约衣角怯生生的问道。
守约并不言语,轻轻揉揉丫头小脑瓜,将目光转向夜雪,以恳请的口吻说道:
“夜雪公主,此刻天色渐晚,久居旷野实不明智,请公主定夺可否暂进这阁楼躲避?虽擅闯他人寓所颇不合理,然事态紧急,复循礼而为恐有不测,待安定之后再向主人请罪谢恩。”
“守约所言甚是,况且此刻未知敌友,如此等候岂不如他人砧板鱼肉,倒不如变被动为主动,入院一探究竟,也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夜雪边说边向众人交流下眼色。
玄策一听倒来了精神,也不推门,一个鹞子翻身意欲翻过篱笆,众人苦笑一声觉得玄策过于煞有介事了,可这苦笑的‘笑’字尚未绽放在脸上,‘苦’字便定格不动。原来玄策刚一越过这及腰高的篱笆,篱笆便瞬间活了起来,如矛枪般向上生长直刺空中的玄
策,玄策惊叫一声:
“果然如此!”
捏起瞬身法决,红光一闪已飘在守约身后,落地后暗自心惊,好险!还好自己早有防备。众人见玄策躲过这诡异一击,尚未松下一口气,只听‘咯吱’一声,门已经打开,瞬间众人脸上写满惊惧,不约而同异口同声惊叫:
“不要!”
已经太迟了,小女孩应声将纤细的脚丫跨过门槛落在草坪之上!
原来玄策和丫头听到哥哥的吩咐后,立马行动起来,只不过玄策是飞身越过篱笆,丫头是推门而入,众人只顾着担心玄策遇袭之事,一时间忽略了一旁的妹妹,进而让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想来这篱笆都如此诡异,可想而知里面的危险。
守约忙扑向已踏入院落的妹妹,脑海里飞速设想出将会发生的每一种可能,以及应对之策,再结合适才玄策遇到的诡异情况,大致制定出救援方案。守约已凌空俯冲在妹妹头顶,却惊异发现妹妹踏过的草地竟安然无恙,可转念一想这可能只是表象,定然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年少无知的妹妹,便呈爪型手势欲将妹妹带离险境。
可这手指刚一触及妹妹肩膀,但见草地瞬间异色,变为枯黄苍凉之景,黑黄的草尖化为万千蜂针利刃贴着妹妹向守约飞来,守约在空中无以借力,紧急之中,化爪为掌,将狂风之息运于掌间,对着蜂针拍去,二者相冲各自退去,守约一个鹞子翻
身跃出篱笆。定睛看时却见妹妹安然立于草甸之上,懵懵然不明觉厉,对众人的奇怪举动大惑不解。
“哥哥,你们又是翻墙又是腾云的,何必大费周章,推门进来不就好了,这个草地好软的!”
说着还在草坪上奔走跳跃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揣测不透这处院子的诡异之处,莫非是以丫头为诱饵,欲将三人诱入院落一网打尽?还是丫头身上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可以使她安然进入这凶险诡谲之地?短暂的交流并没有得出有效的结论,但又不能把她孤身一人置于此境,三人遂循着丫头的脚步,由守约打头、夜雪殿后慢慢走进院子。
三人虽然紧张异常,但看着妹妹在花草间奔走跳跃、怡然自得,一时间满是困惑变得毫无头绪。只想着走到妹妹身边,好与她一起分担这份未知的危险。及至近前,却看到小丫头又欢快地朝小鹿奔过去,这白鹿不仅并不怕人,反而跳跃着跑向丫头。三人无不骇然,夜雪心头一紧,脑海中瞬间呈现出接下来恐怖画面,大叫:
“小心!”
但为时已晚,白色小鹿在临近的瞬间,秒变为白毛赤瞳巨兽,獠牙暴突,已张开大口朝丫头伸出的手臂咬将过去。事态突然众人在过于紧张的情绪中,一时间竟对此无动于衷、呆然视之。
咔嚓——